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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向宋讲理伸手要接生费说：

“给钱！给钱！五块！”

她的语气也不很友好的，不冷不热的带有一丝轻蔑。

宋讲理的身边站着二丫正瞪着大大的眼睛瞅着她们的父亲，满眼都是恐惧，面对这个家庭中新生命的降临，该是一件高兴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在父亲的面前，总是没有一丝笑意。

三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又黑又瘦，紧闭的双眼不断的在流泪，正在强忍着疼痛的煎熬，大丫跪在三丫身旁，用衣袖轻轻的给三丫擦了擦眼泪。

二丫瞪着大大的眼睛瞅着大丫说：

“本来要是四丫是男孩，我们就不会遭这些罪了，她又篇篇嘴硬，活该遭打。”

大丫把二丫看了一眼没说话，因父亲在旁边，满脸怒气还未消，接生婆又在问要钱。

使他本来窝了一肚子的火，这下全部撒在三丫身上了，刚刚得也缓和，可翩翩接生婆这时候出来要钱，更容易让宋讲理的火又升了起来，所以大丫保持不说话，生怕那点说错，又遭一顿打。

宋讲理把烟斗狠狠的往地上一敲，从烟斗里一下子掉出来烟卷来，嘴里大声说：

“啥玩意，要收五块！抢人啊！女娃子，也要这么多？”

“怎么了，不想给是吗？宋赖子，赖账是吗？生女生男关我屁事，我这里只讲个数，不分男女，少废话，给钱！给钱。”接生婆说。

宋讲理站起来，右手在这个衣袋里摸摸，那个衣袋子里找找，找来找去，摸来摸去，翻遍了身上所有的衣袋，其结果也只有三块五毛钱。

接生婆看了看宋讲理手里的钱说：

“什么意思啊？居然不想给钱，还差一块五毛，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的是。”

宋讲理把眼睛瞪得大大的说：

“什么意思啊？就这意思！五块？恐怕想钱想疯了吧！接个赔钱货，也要这么多？我身上就只有那么多，是要还是不要，不然我拿去打酒喝了，等下就什么也没有了，反正小孩你接了。”

这一下子接生婆可气惨了，露出狰狞的面孔，满脸横肉，双眼圆睁，一股凶神恶煞一般摆在宋讲理的面前。

伸出手抓住宋讲理手里的钱说：

“女娃也是你自家的事，关我这接生婆什么屁事？我又不会什么变戏法，像如来佛，孙悟空，二郎神之流的会变？生男生女你找送子观音去？给你变个小子出来，再则是你当初要求我来接生呢？”

然后，一只手抓过宋讲理手里的钱就走，嘴里也不断的还在骂骂咧咧的，走到门口，发觉抓掉了五毛，又跑了回去，把宋讲理正要收起来的剩下的五毛钱也抓在手里，只听宋讲理说：

“嘿嘿！我以为你嫌这是扎尔根（小钱，零钱之意），我还认为它是毛毛雨，你不要了，我还可以打一斤包谷烧呢！”

返回来一下子从宋讲理手里抓走了，可嘴里还在说：

“想得美！五毛我也要，怪不得生不出儿子来，又小气又无赖，这样抠门的人，即使生个儿子来，恐怕都没屁眼……”

宋讲理一听，肺都气炸了，平日里人们怎么骂他，都已经成习惯了，唯独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骂他生不出来儿子，断了香火，更不能忍受的是说他有了儿子还没有屁眼的事，哪能受这般欺辱！这是大山最残酷的挖苦和毒咒！

宋讲理一下子从门坎上跳起来，抄起脚上的一只破鞋子就往接生婆砸去，接生婆哎哟了一声，立马捂住脸就向外跑了。

宋讲理追了上去，追了一阵，未追上，然后闷闷不乐地在路旁找了的一块石头坐了下来又抽起旱烟来，抽了几口旱烟，觉得没什么意思？很是无聊，也不管妻子的事，干脆下山去找二两酒先喝喝，回来再说吧！

宋讲理追出门后，大丫流着泪，看着伤痕累累的三丫，轻轻继续给三丫擦泪，小声叫着三丫：

“让你别说话，你每次都这样不听话，这下可好，遭罪的是你自己！”

二丫还在那桌边傻傻的站着还有点幸灾乐祸说：

“这也是她自找啊！怪不了别人，看见父亲再气头上，还顶什么嘴呢？忍一忍就过去了，不是更好吧！”

“二丫啊！话不能这么说啊！这原本就不是我们的错，非要把这错误给我们戴上？你以为我们愿意么？你愿意吗？”

这时从里屋里传出妈妈的哭泣声。

大丫二丫又跑进妈的房间，扑倒在妈妈的怀里大哭起来，三母女哭了一阵又一阵，母亲才收住眼泪说：

“大丫，二丫不要哭了，大丫你去看看鸡窝里有没有鸡蛋？有的话弄两个煮好了？”

母亲身边的四丫奇怪的醒了，还嗡嗡的几声，母亲马陶敏也忘记了自己刚刚才生产，身体很虚弱，母亲的旁边还躺着刚出生的孩子，身上的血污都还没有擦干净，她无力地躺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看着身边的孩子，却没有一丝喜悦，反而眉头皱得紧紧的，光着身子上的血迹都还未干，还有些疼痛，睁开眼看着四丫，可爱的小嘴不断的在动，马陶敏叹息说：

“你也生错命？现在不给你叫什么丫了，给你一个正式的名字，大丫你看叫个啥名字好呢？”

“妈，刚才生她时，天空出现了一道很明亮的彩虹，那就叫彩虹吧！”大丫说。

“什么？大丫，你刚才说天空出现彩虹？”母亲迷惑的问。

“是啊！而且好像一端在前面的山后面，另一端好像在我们家附近一样，而且这彩虹等四丫一下地，彩虹也没有了，妈怎么了？”二丫也好奇的接过话说。

“哦！这究竟是祸，还是福？好吧！既然出现了那么一道彩虹，就叫彩虹吧！希望脱离丫头的身份吧！可惜啊！也生错命了。”母亲想了想慢慢讲起有关彩虹的各种传说。

“关于彩虹的传说众多，说法不一，但其愚意却差不多，也有说跟男性相关的，也有说跟女性相关的。这都是不过要看当事人怎么看，一个故事一个人物，”

“我就从中选一个女性提到了虹下界来饮水洗澡之事而且比较相近的。古人很早就发现虹总在水边出现，经常一头连着天空，一头投入水中，就以为虹在饮水。由于虹在天上，却探下身子到地上饮水，古人就把由低向高处抽水的现象形象地称之为‘虹吸’，有关彩虹的传说，我也是从老人们讲的故事里听来的，我想四丫是否跟七星织女下凡有关吧！说的是彩虹是七星女的一个跟班，织女们经常洗澡于神仙水，也无好奇之言，于是偷偷下凡间的清凉之水沐浴，享受自然的沐浴，这跟班知其意，立马变成一条彩虹，悬挂于天空，一端再天，一端再地，织女们就是通过彩虹来到凡间，最后玉帝知道，让她每遇到下雨后处现在天空。这里的遇意比较深刻，也有寻私作弊之意，也忠于之意。好了，那只是一个传说。”

大丫一边听一边从鸡窝取出四丫鸡蛋，走到马陶敏面前问：

“妈！这怎么煮呢？”

“你拿个碗过来，等水要开了，然后把它放进锅里。”妈妈说。

大丫拿来了碗，母亲把四个鸡蛋打在碗里，然后一五一十的说给大丫怎样煮。

鸡蛋煮好，大丫端到母亲身边，母亲斜靠床头，吃了一个，喝了一点汤说；

“余下的你们三姐妹一人一个。”

然后把碗递给了大丫，大丫让二丫吃一个，接着叫三丫，才发觉三丫不见了，可是屋前屋后都没找着三丫，也未见三丫的踪影。

母亲让大丫二丫该找的地方都找了，两人也实在找累了。

这时马陶也有些慌了，叫大丫，二丫在继续到处找找，但又想：必定三丫那么小，认为她赌气一下就会回来了。

可到晚上也未有结果，母亲本想努力的坐起来靠在床头上，可是不行，于是又让大丫检查一下东西，看看她偷了什么东西出去没有？吃的，或者可以换吃的东西了，于是让大丫找找看看，尤其是钱之类是否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不见？

大丫找了大半天，翻遍所有地方，没有发现其它什么不见，只发现柜子里的八字单差三丫的那一张和三姐妹的铜锣差了三丫一付。

母亲一下子大哭起来，然后三母女又开始抱着大哭，哭着哭着的二丫大丫也睡着了，母亲却继续流着泪在心里轻轻的呼唤：

“三丫啊！你去哪儿了，天已经黑了，妈妈想你了，你回来了吗？”

马陶敏知道女儿三丫作了长期出走的打算了，不然她不会什么都不带，却只把八字单和铜锣拿走了，现在天色也晚，不知道三丫在哪里过夜，山上野物猛兽也多，山里又凉，真让人担心。

大丫也约约感到三丫的胆子也实在太大，居然离家出走，可又似乎不可能的事，那么小，怎么生存？

这么晚，都不见三丫回来，二丫开始慌了，一下子跪在屋中间说：

“三妹啊！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原谅我吧！我以后不说了，你就回来吧！三妹啊！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大丫走过来把二丫扶起说：

“没事，她还在堵气而已，气一消就回来了。”

然后又小声声的哭泣起来，这时只听外面的大门“砰”的一声，大丫二丫也被惊醒，一个醉醺醺的黑影一只手拿着烟杆，一只手提着酒葫芦，歪歪倒倒的走了进来了。

大丫二丫害怕的跑回到马陶敏床边，爬上床，蜷缩在床头的小角落里，她们只要看见父亲提着酒葫芦进屋，就不敢出声，母亲就会免不了一顿毒打，母亲还在流泪哭泣，还为三丫的出走伤心，但心存回来的希望，必定那么小。

父亲走到床边，看见老婆在哭。

把酒葫芦和旱烟杆往地上一扔，一把提起妻子旁边刚出生的彩虹，襁褓里的孩子睡得很香，身上的血迹也还未完全擦干净，宋讲理也不管那么多，毫不甘心的扯开孩子的尿布看了又看，确认这不是男孩，然后一下子摔在地上，抓住马陶敏说：

“你这肚子有啥用？白养你十个月，一次一次都生些赔钱货”。

可就这么一摔，在地上的四丫彩虹也都还未醒！这即使大人都不一定受得了，她的瞌睡却神奇得实在太大了吧！

女人除了每个月的月事以外，就算这个时候是最为虚弱的，她无力地躺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看着地上的孩子，却没有一丝喜悦，反而眉头皱得紧紧的，闭着眼，只管流泪，也不敢哼声。

孩子粉嫩的小脸上，是那么天真可爱的模样，十分懂事的只管睡觉，就像刚才的那道彩虹一般可爱之极，大丫睁着眼紧盯着父亲，可是就是因为她是女孩，宋讲理却对她怎么也爱不起来，喜欢不了，要是男孩话，宋讲理马上就要狂奔疯起来。

宋讲理然后看了看地上的孩子，把被子掀开，又一把把马陶敏拽起来摔在地上，又抓起来就给他的马陶敏几耳光说：

“你还好意思哭了，你这肚子一点也没管用过？你在哭丧啊？你想哭死我吧！我就让你一道哭过够！哭什么哭？”宋讲理的火气更大了，气急败坏。

“反正是不中用的东西，丧门星，尽给我生些赔钱货，还有脸哭！我拿什么养她们？”宋讲理大声音的语无伦次的说。

骂已经无法发泄他内心深处的怒火，他上前一步，又是一顿毒打，可怜的女人啊！才刚生完孩子，下半身连裤子都未穿上，就这样被光秃秃地拖拽到这冰冷的地上，这是要生病的。

且不说要保养，就连好好的休息一下的权利都没有？

还有个此时已接近晚秋，大山地上已有些刺骨冰凉，这些都不利于产妇身体的恢复。

更何况还要遭宋讲理的一顿毒打，用手打已经不够解恨了，就用脚狠狠地踢着女人的肚子，只见一股股鲜红的血液从两腿之间流了出来，淹没了女人整个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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