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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招见他自来熟的样子,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右手凝聚成拳,抵住他的脑门。
“嗯?你信不信,我这一拳下去,能把你大便都打出来?”
阿离愣了一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师兄你连师弟都打,你不得好死你!”
沈招一脑袋黑线。
他记性差,怎么感觉这场面好像在哪里见过。
“诶?这谁家的娃,怎么小嘴抹了蜜一般?”
不知何时,聚香居的小厮右手拎着食盒,左手打着油纸伞,伸着脖子观望两人。
沈招摆摆手:“去去去,这我新收的师弟。”
“喔,这样。”
小厮递出食盒:“有热水没,洗洗……”
“你牙哪去了?脸怎么也这么青?”
“你还好意思说,这石板上都是青苔,我一上山便摔了个狗啃泥,结果磕到台阶上,门牙都飞了俩。”
他没好气的走进道观。
一年的外卖生涯,让他早就与沈招这个同龄道士甚是熟稔。
他羡慕这道士,无事一身轻,每日闲云野鹤,在道观坐看云卷云舒。
他不同,他得娶村头的小桃,还得生孩子传宗接代,所以要多挣钱。
他径直走进厨房烧热水,沈招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拎着师弟,闲庭信步走入道观内。
道观不大,与地主家的宅子差不多。
左右侧面各两间房,师父一间,沈招一间,一间厨房,大师兄那一间被改成食堂和棋牌室了。
正对大门那一排有三间房,祖师爷雕像占一间,左右两间是藏书阁和丹房。
只是丹房灰尘密布,从未有人炼过丹。
院子中间,是一个水池,水池中有个小假山,下面养着几只小鱼。
沈招将阿离丢到食堂,拆开食盒道:“吃饭没?”
“没。”
“吃饭。”
“一来就开饭,实在太好了。”
“你说什么?”
“我说师兄实在太好了。”
……
他现在有点肯定,阿离不是来拜师的,是来蹭饭的。
他端着碗,夹了一些菜,边走边吃。
道观的厨房,近十年来,除了烧热水,没有其他用途。
小厮轻车熟路,烧好的热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
“打会牌吧?时间还早,山路不好走,我晚点再回。”
“反正闲来无事,我吃完饭做了功课就来。”
“行。”
每日,沈招都要做三回功课。
小厮偶尔会羡慕他,偶尔也会庆幸不是他。
他不识字,那叽里咕噜的一炷香时间,他是如何也坐不下来的。
沈招也有些奇怪,这一切要从祖师爷说起。
师父说,典籍记载,乌云观历史三百年,祖师爷道号“细狗”。
那雕像便是祖师爷的雕像。
很瘦,瘦的跟条狗似的。
胸前的肋骨根根分明,就连道袍都遮不住。
宽松的道袍背后,挂着两根牙一样的法宝,弯如皎月……不对,弯如狗牙。
腰间还挂着一个硕大的葫芦,不伦不类。
他的脸也很怪异。
凹陷的眼珠,鹰钩鼻下方,两撮山羊胡耷拉着,很是猥琐。
他一手指天,一手叉腰,睥睨四方。
说他霸气吧?他瘦的跟条狗一样。
说他跟狗一样吧,他又睥睨四方。
……
总之,那就不像个人,倒是像条野狗,细狗这道号倒是极为贴切。
黑漆漆的是因为之前道观起了一场火,山间耗子多,找吃的时候撞翻了油灯,结果把雕像燎的乌漆嘛黑。
之后,大师兄手欠,觉得祖师身上藏了什么法宝,便朝他大胯捏一把,结果便是乌漆嘛黑的雕像上,胯上一个无比清晰的手掌印。
沈招说,祖师一手指天,是不是在房梁上藏了什么宝贝?
师父说,历代祖师上任第一件事,倾家荡产也得修缮屋顶。
这屋顶,早拆了八百回了,也没看到什么宝贝。
整个道观,就数屋顶最新了。
雕像怪异也就罢了,最奇怪的是功课。
乌云观的弟子,必须每日三次功课,每次一炷香时间。
对着祖师爷的雕像,颂念佛经。
这里,可是道观。。
隔行如隔山,道观里念叨佛经,总有些跨业务的感觉。
可师父说,必须得做。
那就必须做吧,反正也就半炷香的时间。
沈招曾想过,可能是祖师下面镇压着什么,恶龙,恶灵,或是绝世大魔头一类的角色。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可这里是洪川河旁,又是青云山上,上面不到五十里便是青云小竹峰,能有什么绝世大魔头被镇压?
反正这个世界上搞不懂的事情太多了,管他呢。
一炷香后,阿离吃的满嘴流油,一整只烧鸡被他啃的干干净净,就连骨头都嘬的一根肉丝都没有。
沈招有些明白,他娘为什么把他送到山上来了,大概是日子不好过,这娃又那么能吃吧?
……
小厮唤作刘牛,他说,那是牛逼的牛。
他可是立志做聚香居掌柜的男人。
那是他第二大的理想,第一便是娶小桃。
比起沈招这闲云野鹤,无所事事的德性,他的理想要高大上许多。
食堂内,刘牛熟练的洗好牌。
他平日里没事就喜欢玩两手,只是穷,去不得赌坊,只能找山上的道士过过瘾。
这道士虽说是方外之人,但对于赌格外精通,尤其是那些稀奇古怪的牌术。
斗地主,炸金花,斗牛,跑得快,麻将,牌九,骰子,双人掼蛋……
样样精通。
可刘牛只喜欢玩桥牌。
沈招有一手没一手的发着牌,看着那孩子在道观内逛来逛去。
“你状态好像不太好。”
“没有,在想事情。”
“想你们乌云观为什么敢建青云门下?”
刘牛啧啧称奇:“我也奇怪了很久。”
“奇怪什么?”
“奇怪青云门的神仙为什么不下山掀翻了你们这破道观,嗬,天下第一大宗青云门下,你敢取个乌云观的名字,这不是找茬吗?”
沈招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师父说祖师爷和青云门有些关系,他也认识青云门的人。”
“哦,吃!”
刘牛薅起一把牌:“那就难怪了,你们家师父认识的是哪位高人?我听说青云门有宋大仁,曾书书,还有那个小竹峰的仙子,陆雪琪,人家说她真的跟仙子一样,可惜我没见到真人。”
“师父说,认识小竹峰的一个厨子。”
“嘁。”
他兴致勃勃的表情瞬间凝固,认识个厨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以为认识那些首座大神仙呢。
雨小了些,渐渐化作绵绵细雨,不打伞也能出行,他便丢下牌,匆匆离去。
沈招双手拢袖,看向那孩子:“喂,阿离,你娘为什么送你上山?”
“找爹呗,我娘说,那个没见面的师父是我爹,所以我便来了。”
阿离摸着下巴:“还有,我要学道法,变得很强很强。”
“为什么。”
“我梦到了我的仇人,我一定要杀了他!”
他咬牙切齿,一扭头,却看到一破旧道袍的猥琐老头。小说《诛仙:长生果》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