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记精彩章节
这几天撞上生理期,所以停更了,也更难受了,很多人认为抑郁症是心病,但其实不是,这是生理疾病,是脑部的病变,只是病在内部,变现为心理方面的疾病而已。记得我自己看的资料上说:每次女性经期体内雌激素变化比较大,常会刺激脑部神经,导致单胺类神经递质发生紊乱,而抑郁症患者在来月经期间,受到体内内分泌的影响,多数患者会出现情绪低落、暴躁等不良情绪,所以抑郁症患者来月经期间,病情是会加重的。这不是危言耸听,实际上我确实如此。不过好在自从患病之后,我就很少来月经了,这是半年以来我的第一次月经。呵呵可悲的心理,为了让自己的痛苦减少一些,不来月经竟然也成了一件幸事。
前几天,母亲和弟弟商量着要回来,这几天又突然变卦,一会儿说要带弟弟去学技术,一会儿又说要给弟弟租房子,一会儿又说不租了,母亲的行为,就像她曾经做的承诺那样,让人琢磨不透。我还在学校的时候就确诊了,那时候我想办的是休学,母亲同意了,结果她在去给我办理的时候临时变卦,不跟我商量就给我办成了退学,曾经我的病情也好转过,我跟家里人商量过报考成人艺术学院,毕竟我还在学校读书时成绩就瞒不错的做设计师成立自己的品牌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高中时的老师也对我给予厚望,当时母亲瞒口答应,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不同意了,她试图说服我去学化妆技术,当时我很是抵触,但随着母亲不停游说,我的信念也发生了动摇,然而当我去联系化妆学校时,母亲又让我跟随她去上海。心理学家生,经常变卦的人大多不靠谱是没有责任心的,以自我为中心,我想这很符合我母亲的行为,就像小时候她生下我们就跟爸爸走了,把我们丢给爷爷奶奶,在我十岁之前她既不上班也不带孩子,每天就研究着吃喝玩乐,也不往家里寄一分钱,爸爸当时的工资都让她挥霍一空,好在她还算是悔过了,懂得适可而止,后来开始上班,虽然挣得不多,爷爷奶奶当时也还算年轻,饲养母猪和山羊,种了不少庄稼,家里还算过的下去。
我不太想见母亲,但对她也没有任何办法,今年端午节粽子和饺子都是亲戚朋友送的,我们自己没有买,这是我家在贫穷年代留下的习惯,有时候我会觉得家里这样像个乞丐,但我没有话语权,没有钱就等于没有话语权,在底层的人家就是这么现实。即便脱贫了,也是如此。不大吃大喝,不买除生活必须品以外的东西,更不大注重过节,我家的惯例,这么多年了,实际上除了过年,我小时候基本没有过过其他的节日,再加上奶奶认为自己不能吃糯米做的食物,她肠胃不好,不能消化。
前几天心情崩的很彻底,跑出家门一个人哭了好久,因为生理期本来就不舒服,再加上发了病睡眠和心脏都开始感到不适,严重的睡眠不足可以导致心脏搏动起源或者传导异常,心脏电生理发生紊乱,以及心脏结构改变:心脏负荷增加,长时间可能引起心脏发生结构性改变,如心脏各腔室扩大、瓣膜反流、冠脉狭,最严重的,是冠心病。
长期睡眠不足会导致交感神经兴奋,心率增快,心肌耗氧量增加,诱发心绞痛、心梗等。所以睡眠不足可能会造成冠心病。
然而,人的认知越丰富,就越痛苦。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上了高中,也只有我一个有病理学知识。我本应该休息的,然而第二天稍微起晚点又被爷爷骂了,害得我连休息的心情都没有了,一个人从家里跑了出去。躲到没人的地方哭了好久。边哭边给弟弟发消息。我告诉他这些年我的遭遇,我所听到的那些那些辱骂,家里人,那些自认为为我好的人,对我的辱骂,对我的羞辱。那天我说了很多,在小河边一度哭到不能直立,弟弟很担心我,他一边打电话通知奶奶,一边劝我回家。
早几年的时候,我一直以为弟弟不理解我,自我生病后现在我才知道,他一直是承担最多的那个,母亲性格古怪,心情阴晴不定,爷爷又酗酒,你不知道会因为什么而惹怒了她们,我小时候一直是大人认为的乖女孩,我喜欢读书,性格内向常常沉浸在书中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也没什么朋友,我不爱恶作剧,不爱乱跑,在大人眼里,这就是好孩子的表现,因此我不常挨打(生病之后才经常被母亲打)。但弟弟不一样,他是男孩子,像这世间大多数男孩子一样,他性格外向热情,喜欢冒险,有一堆朋友,但在家长眼里,这是大逆不道的,妈妈经常在弟弟的身上打出伤疤,就像她自己的妈妈那样,有两次,她用扫把的把柄,将弟弟的腿打出了肿块,害得弟弟走不了路,以至于要到医院开消肿药水的地步。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现在弟弟二十了,爸爸是很软弱的,再加上他认为父母掌控孩子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开药的医生说了句:“这打得有点过分了。”然后没有后话。爸爸不阻止妈妈打孩子,最多就是看不惯了说她几句。那是十多年前,在那时人的认知里,孩子不打是不成器的。
母亲跟很多父母一样,每次打孩子,都会说是因为孩子犯了错,是因为孩子调皮。那时连我也这么认为。弟弟脾气暴躁,经常跟别的男孩打架,经常在白天跑出家门,一整天见不到人,到了很晚才会回家,工作之后他也是能住外面就住外面,不爱跟家里人联系。小时候他经常闯祸,有时候是因为偷偷跑到父母工作的大学校园(父母都是大学厨师)里做研究的蓄水池里游泳被人逮住,有时候则是损伤了公物又或者打伤了同学。有时候是把家里的食物零钱偷偷带出去,跟他那几个朋友在外面吃烧烤喝酒,喝醉了就躺地上又哭又闹,就像舅舅。那时候,母亲真的非常的不喜欢他,认为他不听话,甚至认为他长大了一定不是个好人,然而,在我生病后,母亲又反过来巴结她的儿子。在我没生病之前,我也一度和那些成年人一样,认为他是调皮的不成器的,在他用拳头反抗母亲时,我也认为他是大逆不道的。现在,我只羡慕他,羡慕他有一个健康的身体,羡慕他当时有反抗的勇气。羡慕他有能力离开父母的视线,羡慕他有能力说走就走。
群里的病友们大抵也如此,有一个病友的哥哥问她怎么还不死,她分享完,就没有再说话了,几乎所有的精神病人,都是因为没有好的家人,这个群里有四十多个人,有的人产后被夫家忽视,有的人童年被父母虐待抛弃,有的人父母重男轻女,而有的人则都经历过。
有时候我会后悔,就像写前几篇文章的时候我就在想,也许我不应该这么愤世嫉俗,生活是有两面性的,不应该总看到不好的一面,人总要向前看,就像我的病友们,生活再苦,大家也仍在努力,我既然在乡村,就应该多记录一些跟乡村有关的事,老家风景人情依旧是美好的。
今年天气反常,时而阴冷,时而酷热少雨,我们这里本是亚热带季风气候区域,夏天本应是高温多雨的,然而今年雨水少粮食减产,我们家没有种植水稻,旱田全部改种玉米并且已经开始生长苞米了,水田比较低洼我想这里原本应该是沼泽,只是后来人类迁徙到了这里,才用黄泥堆起了田坎隔断成为了水田。过去的干旱时候,稻田里没有水,但土会比旱地里的土湿润些,那时候的老一辈,会将原本的一些水田和洼地改种一些较为耐旱的薯类作物,以此渡过艰难岁月,现在人们已经不担心类似的问题,但村里的一些老人还延续了老一辈的习惯。
这里毕竟天府之国,人工种植的作物娇弱不堪,但一些半野生的木本植物依然坚挺,果实只比往年略少些,我刚回家时,正值樱桃成熟,中国的本土樱桃,个儿小,但皮薄,樱桃味儿浓,味酸甜,全红更甜,我向来是个吃货,那几天我没事干天天坐在樱桃树下,看到红一个我就摘一个,我家还有一颗大樱桃树,种在崖边上,我不敢去,全让鸟糟蹋了。川东是丘陵地带,到处都是小山丘,平地十分稀少,农舍一般依着山体建造,只有在类似院边,地边一些零零碎碎的土地上,才会栽种果木。有一种本地人叫大木拐的鸟和喜鹊,很是招农民讨厌,这些鸟体型较大,又很是聪明,会把自己的窝建在人类和猫够不找的地方,繁殖季与播种季重合,人们活动的时间,清晨和傍晚,它们会躲窝里,到了中午或者晚上,人们陆续回家休息时,它们才会出来活动,这些鸟十分聪明,新翻的土是松的,它们会将新发的幼苗连根拔起,寻找下面还没有完全发育的种子和带出来的虫子之类的,我们家已经被折腾几十窝玉米苗,老人家拿这些小动物没有办法,只能趁着凉快补种。好在没过几天果木相继成熟了,红彤彤的果子看着很是喜人,有了好吃的,这些鸟儿瞬间转移目标,我们的玉米才顺利成长。
浆果什么的,都是野生的,现在野草很深,基本不咋见得到了,有一天我在发小家废弃房子旁边的矮从里,发现一种我们小时候叫刺泡的野果,这几年是网红野果,我摘了些品尝,酸酸甜甜,有一种野生漿果独有的植物清香,味道柔和,这是人工培育的浆果里吃不到的,自从我十岁随父母近成都,已经十多年没吃到过了。番茄是舶来品,所以我们这里的野番茄应该是人工驯化后再野化的品种,外貌味道也与家番茄一模一样,酸浆属的植物我们这里也有,果子也叫灯笼果,但一般很小,跟市面上卖的应该不是一个品种,我没吃过。
川东的人有时简直万物都可做茶,这几天刺梨才刚开始结实,没有成熟,我们这的人不像云贵的人那么吃刺梨,而是会把它晒干泡茶喝。野薄荷我们这里有很多,一般生长在洼地,生命力顽强,气味浓烈,小时候我们经常采来泡茶喝,然而现在我睡眠不好,这东西太提神了,我不敢再去采。野菊,我姑把它采下来,晒干,做茶。野生的荷叶,红楼梦里的贾家拿来做疙瘩汤,我们这里的人把它割下来,晒干,做茶。桑树的叶子,南方有的地方会用来做食物,我们这里的人,做茶。春天竹子新发的芽尖儿,我们这里的人也会用来做茶,味道清香。
有些爱好风雅的人家,会在院边种几株花,月季是喜欢攀附的植物,只需要把它栽在崖边,不需要打理它自己就会顺着悬崖往上爬,早几年很常见,这几年却很少见到。我的大婆(我爷爷哥哥的妻子,我们叫大爷,大爷已去世)给我拿了栀子花来,很香,川人喜欢戴栀子花,其它地方的人大多喜欢带有颜色的花朵,忌讳戴白色的花,但我老家正好相反,以前还在乡镇小学的时候,每到这个季节,就会有年轻妇女将栀子花带柄摘下,带到学校附近售卖,五毛一朵,女生们总是会把这种妇女团团围住,不一会儿,栀子花就会到她们头上,在省城的时候,每次去上学的必经之路上都会看到一个老太太,将黄角兰摘下,用细绳子串起来售卖,可惜我父母连五毛都不会给我的,我从来没买过这些。
在我生病的时光里,给我温暖的,我的祖母,我的爸爸,舅舅,弟弟,亲戚和邻居对我的善意,家里宠物对我的喜爱,这些都让我感到温暖,然而他们有的对我的现状感到无可奈何,有的是没有察觉,奶奶在爷爷那里是弱势的,爸爸在外婆爷爷妈妈那里也是弱势的,弟弟舅舅更是如此,周围的亲戚朋友是知道我妈和外婆的性格不好的,然而他们都无可奈何,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当妈打孩子是不需要负责的,孩子是要无条件服从父母的,社会上,很多人也如此……小说《病中记》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