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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番外：你是人间噩梦（番外一）
01
费星寒坐在副驾驶上，十分不满地说：“哪有你这样的？去查案非拖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你们警队里的人。”
安闲说：“我这不想多陪陪你吗？”
费星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啊，不是，我是想让你多陪陪我。”
费总有气无力地靠在了座椅靠背上。
这一上午，安队已经拉着他跑了三个地方了，跨越了大半个城区。而且还不许他一个人留在车里躲清静，走一步也要带着他一起，总之就差没把他拴腰带上了。美其名曰要他多锻炼。
费总也不清楚自己要这种锻炼干什么。
本来安队说好今天带他去爬山的，然而他又一次食言了。食言就食言吧，费总倒是不在意，关键他还不肯让费总在家待着。
因为安队的专业情敌威尔逊先生，总是见缝插针地约费美人。
安队工作起来经常是没日没夜，因此这老外简直是防不胜防。
所以他只能尽量把费美人带在身边才能安心一点。
人家周末不是窝在家里看书休息，就是出去娱乐休闲或者是游山玩水。只有可怜的费总周末还要陪着安队加班。而且还没有加班费。
“安队，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心眼？”
“我这怎么叫小心眼呢？这是雄性的领地意识。那家伙根本就没对你死心好不好？”
费美人向来不喜欢和人争论毫无意义的事情。当然，有意义的事情他也懒得争论。尤其是清楚争论不过的情况下，所以他从不做无用功。
然而，姓安的不依不饶，“你就说我说得对不对吧？”
费美人侧头看了他一眼，“安队，你能不能有点自信？”
“谁说我不自信啦？哪方面我特么都特别自信好不好？我就是不希望别人惦记和接近我老婆。”
这个人称让费美人皱了一下眉。不过姓安的向来口无遮拦，他也习惯得差不多了，所以也没跟这人计较。
只是问了一句，“还有几个地方要跑？”
“不出意外的话，两个。”
费总感觉尚可以忍受。结果听了位置以后，他简直要崩溃了。这两个地方快赶上企鹅到北极熊的距离了。
“安队，你看，咱们俩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您能不能放我一马？”
“别呀费总，你忍心哥一个人这样辛苦么？跟你说啊，你在身边，哥精神百倍，简直干劲十足。”
“你们局里又不发我工资。”
“那你来我们局里工作好了，正好咱俩搭档。你不还是心理学硕士么，可以来做顾问。”
“大哥，我学的不是犯罪心理学。”
“那也差不多啊。”
费美人不再搭理他的胡说八道。
已经中午了，两人先去吃饭，一人一碗牛肉面。就在就近的一家面馆里。
面馆不算高档，但还算整洁干净。不过费总多少还是有点不满意。当然，费总教养良好，面上绝不会表现出嫌弃来。
安队一边吃一边说：“没有哥做的好吃是吧？将就多吃一点吧。不然哪有力气干活。晚上回去哥给你做好吃的。”
说得心安理得。就好像这活儿原本就应该是他们俩人的。
说着还自然而然地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夹给费总。
从小到大就没经历过这种情况的费美人有片刻呆愣。这种场景他只在影视剧中看到过。没错，对于费总这种出身富贵的人来说，平民的一切都距离他太过遥远。
随之，他就被这烟火气息浓厚的举动感染了。他微笑着把安闲夹给他的肉都吃了。尽管他自己碗里的肉还剩着。
安闲很满意地说：“这就对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以后吃东西要泼辣点。”
费美人瞪了他一眼。
“咋啦，哥说得不对吗？”
“有些东西我是坚决不吃的。”
安闲笑了，“那好吧。”
费美人反应过来了，“什么嫁鸡随鸡呀，谁要嫁你啦。你嫁我还差不多。”
姓安的笑得更欢了，“哈哈哈，行，你说了算。”
不过有件事你可说不算。
02
第二天，安闲被韩教授召回了家。
一进门，就被韩教授一顿训。
“我要是不叫你回来，你是不是都忘记你还有爹妈了？不回家就算了，连个电话都不打。你就说说，我多久没看见你了？两个多月了吧？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不在同一个国家呢。”
安闲抓起一个苹果一边啃一边说：“我这不忙嘛，要怪你就怪咱家老安，给我安排那么多工作，这简直是怕累我不死的节奏啊。不是，我想问下，到底我是不是他亲生的呀？”
话音刚落，他头上就挨了一巴掌。然后传说中的老安就背着手从书房里出来了。
“你小子又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呢？”
安闲说：“安局，这话叫您说的。我说您坏话什么时候在背后过？”
安局点头，“嗯哼，好啊。这个月破案率不高啊，接下来两个月之内的周末就都別休了吧。另外，这月的奖金也没了。”
安闲指着安局，看着韩教授说：“看到没，看到没，就这么公报私仇。我成天在一线累死累活的，他只坐享成果却还想法设法处处压榨我。我也不知道哪辈子得罪他了。”
韩教授摆摆手，“行啦，你们俩消停点吧。”
吃饭时，韩教授对安闲说：“你都快三十了，个人问题解决了没？”
安闲就知道，他妈叫他回来就没别的事。十有八九又是想给他安排相亲。
他一边吃排骨一边说：“解决了。”
韩教授一听赶紧追问：“真的吗？做什么工作的呀？多大年纪呢？”
“比我小两岁。在公司上班。”
“人怎么样呀？哪天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吧。”
安闲说：“各方面都很好，人漂亮身材好气质佳学历高。”
“真的？”韩教授停下筷子看着他，“这么出色的姑娘会看上你？”
安闲不爱听了，“我怎么啦？我哪里差啦？”
安局哼了一声，“你哪里不差啦？就你那吊儿郎当的形象就够看的了。”
安闲不乐意了，“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啊？不行，我得做下DNA去。”
说着就伸手过来抓安局和韩教授两人的头发，“来来，一人给我两根，带毛囊的。”
安局和韩教授一齐打开他的手，韩教授说：“说正经的。”
“什么是正经的？”
“你女朋友的事。”
“哦，他只有一个缺点。”
韩教授说：“一个缺点算什么呀，谁还没有缺点呀？你还一身缺点呢。”
安闲决定了，这个DNA必须得做。
然后他说：“这个缺点有点严重。”
“那是什么呢？难道是眼睛有问题？”
安闲基本上知道DNA结果了。他和安氏夫妇的生物学关系大概只有0.01%的概率。
“不能生育。”
“啊？”韩教授和安局对看了一下。两人关系都到这一步了？连这都清楚？怎么这混小子一点风都没透呢？
“那，可以治疗吧？”韩教授问。
“治不好。”安闲言简意赅。
“这……”
“不是吧韩教授，安老局，你们俩可是有文化的人啊，不至于思想这么守旧吧，还非得抱孙子不可？”
韩教授想了一下说：“也不是非得有孩子的。孩子可以领养嘛。只要人好，你觉得满意就行。”
安局放下筷子，定定地看了安闲一会儿。
然后声音冷肃地说：“那个人是不是姓费？”
“嗯哼，没错啊。”
安局沉声说：“还真是他。”
因为之前费腾被杀的案子，安闲和费星寒相熟这一点，他的同事们都知道。尤其是何川，还知道他们俩关系不一般。当然，关于费星寒提到和安闲有关的那一段，并未载入问讯记录。因为对于案情来说不十分重要。尤其是，费星寒不是凶/手。因此那部分可有可无。当然是省略比较好。
不过后来几位要好的同事也都清楚了费美人和安队的关系，大家心知肚明，只是谁也不说破。因为安队尚且没官宣。
安局作为一局之长，这个大致情况他自然是了解的。但是他只认为他们是好朋友。
刚才，通过安闲的说法，安局就明白他说的是谁了。
韩教授问安局，“你认识呀？怎么没听你说起呢？”
“那是个男人。”
韩教授：“……”
韩教授虽然之前想过这个可能，因此多少有点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意外。
“还是个经历比较复杂的男人。”安局又说了一句。
韩教授：“……”
安闲眼光有点冷，“您什么看法吧？”
安局：“简直是胡闹。”
“我对他是认真的。而且确切说，应该是他身世比较可怜而已。因此我更加心疼他。”
安局不作声了。面色有些阴沉。
韩教授看看她老公，又看看儿子。
“那个，”韩教授叹口气，“男人就男人吧，总比打光棍强。”
韩教授果然开明。世间少有。
只是，这话安闲听上去还是有些刺耳。怎么他在她眼里就这么差劲吗？难道他找个男人是因为没有女人肯嫁给他，害怕打光棍？这简直是赤/裸/裸的侮辱啊。
安局依然沉默。
安闲清楚他爹的态度。老爷子刚正了一辈子，平日里整个警局他最看不惯的人大概就是安闲了。虽然安闲破案拼命，抓捕坏人时永远都是身先士卒，因此经常负伤，但是他不守纪律，不服从命令，经常不按常理出牌，为了破案各种五花八门的手段都能用上。所以即便他屡立战功，却也换来了一堆投诉。
因此安局经常处理他。
而且安局作为观念传统的老人家，对于自家儿子以及下属的恋爱对象是男人这一点，而且还是个不够清白的男人，他肯定接受不了。
不过，安闲是谁呀？他认准的人和事，就是天王老子阻止他也不拒。何况只是自家老子。
他老子支持那是最好了，如果实在反对，并且以亲情和前途相逼的话，大不了他辞职走人，这个家他也不回了。回也是趁安局不在家时。
总之，要他放弃费美人是不可能的。
一直到安闲要离家时，安老局才来了一句，“如果是认真的，就好好处着吧。哪天可以带他来家里看看。”
安闲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宇宙发生了变化，太阳今天打北边出来的。
过了快一分钟了，他才笑了，“好嘞。”
03
费星寒在林荫的墓前站了很久了。而且一直羞愧地低着头，不敢正视墓碑上林荫的照片。
这是费星辰出事以来，他第一次来看林荫。他实在没有勇气面对她。就像罗竟成说的，他是祸水，害了林荫母子俩。他自己也这样认为。
“林老师，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辰辰，我没照顾好他。我总是这样没用。”
他听到林荫在说：“傻孩子，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够苦的了，以后不许再自责了。辰辰这样做确实不对，不过这个结果也算是最好的了。就算是帕累托有效吧。”
这哪里是帕累托有效呢？只有他费星寒一个人受益而已。
林荫永远是这样温柔如水，宁静如画，而又宽容善良。她对儿子和对自己的要求一样，那就是，可以为爱的人牺牲一切。不管值得与否。她是这世间少有的，心存大爱的女人。
费星寒叹口气点点头。想了一下又说：“我遇到一个人，长得很帅，对我也很好，这段时间都是他在陪伴照顾我。只不过有时候特别气人。”
说到那个人，费星寒情不自禁流露出一点笑意。
林荫也笑了：“那就和他在一起吧。哪天带他来给我看看。”
“好。”费星寒有些犹疑地说，“只是不知道，他的父母会不会像你这样开明。也许，他们接受不了呢。”
说到这里，他语气有些低落。
林荫说：“我儿子这么优秀，他们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费星寒笑了：“谢谢妈。”
林荫：“诶，好儿子，乖。”
下山时，费星寒心情轻松了许多。
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安闲不着调的声音立刻传过来：“费总，在哪儿呢？”
“墓园。”
“啧啧，怎么一个人去呢，也不带上我。”
“我怕我妈看不上你。不敢贸然带你来。”
“笨，我可以先坐车里等着啊，你上去先打声招呼，征询一下岳母大人的意思，获得许可以后我再上去呗。”
费星寒嘴角挂笑，“行了，不说了，我这就回去了。”
“嗯，宝贝你注意安全。”
下午，安闲带费总去拳馆看他和几个同事打拳。主要对手就是那个安队无比讨厌的缉/毒队队长万重山。
费总坐在台下，一边用笔记本处理工作一边观看两位队长对打。
安队和万队绝对棋逢对手。大战上百回合才分出胜负。费总家的安队险胜。
胜利的安队在台上对着他家费总挤眉弄眼炫耀。就像一只摇头摆尾等待主人奖赏的大型拉布拉多。
于是费总很给面子地对他竖了大拇指。
万重山说：“我说今天怎么这么猛呢，敢情是美人在下面助威所以干劲十足是吧。”
“啊呸，我哪次没胜你？哥这全局第一的位置什么时候动摇过？”
万队眨眨眼说：“美人真是赏心悦目呢，晚上一起吃饭怎么样？”
“你滚一边去！”
万队果真就滚下去了，一直滚到费美人身边，向美人伸出手，“你好，我是安闲的同事万重山。”
费美人站起来，“您好。”
他的手还没碰到万队的手，就被安闲一把拉住了，顺手还把万队那只手给打下去了。
“甭搭理他，这人谁跟他接触谁倒霉，老子三天两头被他坑，好几次差点把命都搭上了，离他远点。”说完拖着费美人就走。
万队在后面哈哈大笑。
费美人发觉，这两位队长貌似都不太正常。
晚饭时，安闲对费星寒说：“哪天带你去我家吧？”
“啊？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呀？见公婆呗。”
费美人愣了。
“咋地，俊媳妇还怕见公婆啊？”
“他们，怎么说的？”费美人低声说。
“就说想见见你呗。”
“你爸妈，不反对吗？”
“我看上的人，是要和我过一辈子的，他们为什么要反对？”
费星寒一颗心终于踏实了，而且还被浓浓的甜蜜和安全感包围着。
不过接下来他又有点紧张，因为即将到来的会面。
“安闲，你之前谈过几次恋爱呀？”费美人看安闲的眼神似乎有几分期待。
“嗯？两次……”
费美人看似有点满意的样子，“哦。”
结果安队接着说：“两次都还没开始呢，就被人家甩了。”
安队忙起来昏天黑地爹妈不认，经常相亲相到一半就把人姑娘给撂下了。过后都想不起来和人道个歉。因此，虽然安队一向自诩高大帅气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神勇无畏，但是能和他真正开始的还真没几个。
“啊？”费美人眼中竟然流露出一点失望。
安闲瞬时有点心疼。一般人都是介意男友恋爱史丰富，而我们的费总，却是希望自己爷们儿多点情史。因为那样一来，他心里就会稍微平衡一点了。
这是何等的自卑心理呢。而这种世间少有的自卑感，竟然出现在世间一切应有尽有的费总身上。
这多么的不合常理。这多么得令人心酸。
安闲说：“笑话谁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没谈过恋爱好吧？咱俩半斤八两好不好。”
费美人略微低头，“嗯。”
安闲站起来，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来，帮哥一起洗碗打扫厨房。”
费美人听话地站起身，和安闲一人端了几个碗盘来到厨房。
费家向来走平民路线，家里从来没有洗碗机，碗盘一直都是手洗。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一个高大英俊，一个白净秀美。安闲清洗，费星寒用毛巾擦干。灯光下，场景十分温馨，一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模样。
“我说宝儿，咱们什么时候搬去我那里呀？”
费美人把擦好的碗放到梨木厨具柜里，“为什么要搬过去？”
“你说为什么呀？”安闲把最后一个盘子递给他，转过身看着他，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啊。你得跟哥住到哥家里去，知道不？”
费美人看了他一会儿。
安闲以为他又要反驳了，不管是关于嫁人的说法，还是关于搬家的要求。
然而美人想了一下说：“你说什么时候呢？”
安闲乐了，这媳妇真乖呢。
“就这几天吧。”
“好。”
“下个周末去我爸妈家吧。”
“好。”
“今晚加点别的活动吧？”
费美人随口就答：“好。”
安闲笑得一脸贱兮兮，“哈哈，你答应了啊。”
费美人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活动？”
“你说呢？”安闲眨眼。
“我不知道。”费美人说完放下毛巾就走。
安闲一把拖住他，在他耳边说：“那等下哥用行动来告诉你，好吧？”
“不好。”费美人甩了几把也没能甩掉他，最终只能任由这家伙像只大型犬一般，一路摇头摆尾地跟着他上楼了。
——本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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