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喜全北京戏曲学校(中华戏校四块玉)

发布日期:2024-12-22 04:33:27     作者:野蛮控     手机:https://m.xinb2b.cn/know/wwf506197.html     违规举报

中华戏校“四块玉”之侯玉兰花样年华,我来为大家讲解一下关于金喜全北京戏曲学校?跟着小编一起来看一看吧!


金喜全北京戏曲学校

中华戏校“四块玉”之侯玉兰

花样年华

京剧演员侯玉兰:出生于1919年,1976年去世,本名侯景兰,籍贯北京。自幼在家学戏,带艺考入中华戏曲专科学校,改名侯玉兰,师从何喜春、律佩芳学青衣,后专工程派戏,她经常向程砚秋请教,把她学过的一些传统戏,请程砚秋加以规整,使她在学习程派方面有很大进步,人们呼之为“女程砚秋”。与李玉茹、白玉薇、李玉芝并称为“四块玉”。

侯玉兰,出生于1919年,1976年去世,本名侯景兰,籍贯北京。其父侯月亭和姑母侯喜凤都是京剧演员。

自幼在家学戏,带艺考入中华戏曲专科学校,改名侯玉兰,师从何喜春、律佩芳学青衣,学演《玉堂春》、《二进宫》、《武家坡》、《大登殿》、《四郎探母》、《汾河湾》、《春秋配》、《苏武牧羊》、《缇萦救母》,及花旦、刀马旦戏《拾玉镯》、《穆柯寨》、《虹霓关》等。

后专工程派戏,她经常向程砚秋请教,把她学过的一些传统戏,请程砚秋加以规整,使她在学习程派方面有很大进步,人们呼之为“女程砚秋”。

个人作品

向程砚秋、吴富琴学了《贺后骂殿》、《朱痕记》、《金锁记》、《碧玉簪》、《鸳鸯冢》、《玉狮坠》、《孔雀屏》、《花筵赚》、《玉镜台》《花肪缘》、《斟情记》等戏,还由王瑶卿导演,学了《孔雀东南飞》、《雁门关》,并参加新排了翁偶虹编写的《三妇艳》《火烧红莲寺》等戏。

她对艺术执著的进取精神和谦虚好学的态度,赢得老师、同学和观众的喜爱,与李玉茹、白玉薇、李玉芝并称为“四块玉”。

布衣女伶

毕业后,正式拜程砚秋为师?(不会正式拜师,因程砚秋向不收女徒)

侯玉兰的人品也为众所赞,有“布衣女伶”之誉,被昵称为“女侯爷”。有人撰文说:中华戏曲专科学校“女生中,品行最佳,居全校之冠者为侯玉兰。”

1939年她戏校毕业后随言菊朋到上海演出。她高超的艺术水平和正派的生活作风,都给上海的同行和观众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1940年,她又与奚啸伯挂并牌同赴上海演出,他们合作的《宝莲灯》、《红鬃烈马》、《四进士》等戏,都得到好评。她还与谭富英、杨宝森、李少春等合作演出。演出同时,还向白云生学会昆曲《琴挑》、《思凡》、《惊梦》等以充实自己。

1944年,侯玉兰与李少春结为伴侣。,两人经常一起钻研艺术。其后他们合作过《打渔杀家》、《四郎探母》等剧。

新中国建立后,她参加了中国京剧院,曾与李少春合作演出过《野猪林》,排演过新戏《探府记》、《玉簪记》和现代戏《白毛女》、《柯山红日》、《林海雪原》等。“文化大革命”中,李少春受到冲击、批判,她一直与他同忧共难,1975年李少春去世,她也在1976年逝去。

活动年表

1939年6月22日,农历己卯年五月初六日,6时:言菊朋六次抵沪;

应黄金大戏院之邀,言菊朋携侯玉兰、言少朋、言慧珠、高盛麟以及琴师高晋卿等三十余人,乘盛京轮抵申,下榻南洋桥金家老公馆(黄金戏院宿舍)。此系言氏第六次赴沪。

1939年7月23日,农历己卯年六月初七日:言慧珠第一次正式出台;

言菊朋六次赴沪演出,演于黄金大戏院。当日有言菊朋、侯玉兰《王宝钏与薛平贵》。言慧珠《扈家庄》。此为言慧珠第一次正式出台。

成就及荣誉

1942年,农历壬午年:宝华社重组;

因挑班初演受到挫折,李华亭重新策划,优化组合,聘请侯玉兰、叶盛兰、李多奎、茹富蕙、哈宝山等知名演员参加,剧目仍为《四郎探母》,上座情况和上年底形成强烈对比。这次由于配角整齐,红花绿叶,相得益彰,深受观众欢迎,当时大栅栏广德楼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从此杨宝森的大名红得发紫,不久便被选入“四大须生”行列。

1947年5月,农历丁亥年:高盛麟、李少春、谭富英在沪打擂台演出;

周信芳要提携总挂“特别牌”的高盛麟,决定接下来由当年32岁的高来挑班头牌唱大轴。当时上海由于有麒老牌、李玉茹挂头、二牌,每每演出,高只能“名列前茅”。当时高在京剧界也有一定影响,但不是太大。再者当时北京正红的两大名角正在上海演出,一台是谭富英、王玉蓉在皇后大戏院,一台是李少春、袁世海在天蟾舞台。高对此信心不足,而周信芳则慧眼独居,为高拍胸:一切有我!这样,高在芙蓉草、苗盛春二位先生鼓励才下顶下这个“雷”。

经过他们一番策划,以武生闻名的高盛麟出其不意,以文武老生戏打炮:头天《战太平》,二天《打棍出箱》,三天《定军山》,头天打炮,高盛麟饰花云,芙蓉草的二夫人,苗盛春的花安,姜妙香的王子,李克昌的北汉王。当天倾盆大雨而剧场观众爆满,台前台后水泄不通,剧场气氛热烈,效果极好。当天李少春也唱《战太平》,侯玉兰的二夫人,孙盛武的花安,高维廉的王子,袁世海的北汉王,阵容颇佳,一时观众真有顾此失彼之感。

高头天满堂,下两场《打棍出箱》、《定军山》又座无虚席,三天过后,高换戏归行,大演杨派武生戏和盖派武生戏,戏码不断翻新,观众处之若骛。又演过了半个多月,高又出新裁:每天一文一武双出,前演《战长沙》、《定军山》、《捉放曹》、《武家坡》、《逍遥津》等,后就演《一箭仇》、《四杰村》、《洗浮山》、《铁笼山》、《挑华车》、《四平山》、《长坂坡》等。就这样,高盛麟和谭富英、李少春三人,足足唱了近两月的对台戏,上座始终不衰,天天爆满,皆大欢喜。奠定了高的大武生地位。

社会评价

1956年7月12日,农历丙申年六月初五日:中国京剧院首次赴日本代表团举办救济日本广岛原子弹受难者及战争中的孤儿义演;

中国京剧院组建的访日京剧代表团在广岛与朝日新闻社联合举办救济日本广岛原子弹受难者及战争中的孤儿义演。在日本最大剧场国际剧场上演,日夜两场,两场观众达一万一千多人,因剧场只有四千多个座位,每场都有一千多人买站票,影响很大。

李少春的身世(节录自丁秉鐩文章,本人略有改动)

  李少春的父亲李桂春,是河北省海峡人。(实为河北霸州人)国剧《连环套》里,黄天霸见彭公报门时念的:“报,镇守海峡漕标副将虚职总兵黄天霸,告进。”海峡就是黄天霸镇守的那个地方,离天津不远。

  李桂春艺名小达子,梆子班出身,工老生。他又学皮黄,宗黄派武生,《独木关》、《风波亭》、《请宋灵》,都是他拿手好戏。老生戏他有一出拿手的《打金砖》,就是全本《上天台》,二十八宿归天的故事。最后光武归天那一场,连唱带摔,吊毛、抢背,硬僵尸俱全,没有好武功底子,好嗓子不能唱。小达子最后在舞台上演出的一出戏就是《打金砖》,摔在台上起不来了。大概上了岁数,血压高一点,摔成了轻微脑震荡。从此,谢绝舞台,息影家园,以课子(少春)成名为务,而也就留下一个头疼的毛病。花脸戏,他能唱《连环套》的窦尔墩,真可以算是多才多艺。

  使他成名大红的,而且赚了不少包银的戏,就是《狸猫换太子》。他先饰陈琳,后饰包公,再连上七侠五义故事,排了二十多本,在上海连演了不少年,并且引起许多人竞排《狸猫换太子》,这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事了,不必多叙。

  小达子以《狸猫换太子》致富以后,便在天津特二区(旧奥租界)置华店。楼高五层,美轮美奂,院中亭台楼阁,小山流水,那分排场,虽达官贵人的寓邸,能与他相比拟的都不多。他有两位太太,大皇娘生二女二子,长女名字未详,次女名纫秋,自幼许配李万春,因他与李永利交好甚厚,那个年头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长女许配刘奎童之子刘五立,也是唱武生的,但刘五立后来却染上不良嗜好,每况愈下。这位李大小姐性高气傲,见她妹婿李万春少年英俊,奋发有为,妹妹婚姻美满,自己却遇人不淑,但在那个时代,又无法反抗改变,于是竟在刘家迎娶以前,自寻短见而亡了。

  大皇娘所生长子,名宝琛,乳名大田,对戏不感兴趣,一直读书,后来入了北平私立的中国大学。喜欢照相,常常背着照相机,到处猎取镜头。幼子幼春,乳名三田,又名胖三儿。他们姊弟四人,都是浓眉大眼,胖胖的福相,而以幼春为最胖。他因是幼子,备受父母宠爱,自幼娇生惯养,就喜欢吃,所以特别胖。从小也练过武功,后来给少春配戏,当下把,在新型开打方面,倒也还干净利落。文戏则从郝寿臣学花脸,郝与李桂春是盟兄弟,碍于情面,不好意思不教。一出《草桥关》,他学了快有一年,在北平还不敢唱,在李少春组班后跑外码头时,他才敢在开场露一下子。有人说笑话,李幼春最拿手的好戏,是“吃炒虾仁”,他能一口气吃两大盘,讲究气不涌出、面不改色。

  李少春是二皇娘所生独子,1919年生,乳名二田。自幼聪颖过人,且对戏有兴趣,李桂春认为这是跨灶之子,唱戏的材料,就专心一意的,要好好造就这个二儿子。别看李桂春外表粗线条,他却很有头脑,自己唱了一辈子戏,钱赚了不少,却落个“海派”二字。对儿子呢,非把他造成个京朝派大角不可,于是自少春幼年就给他请陈秀华说老生戏,丁永利给他说武生戏,教他打把子。这两位都是北方教师名宿,而且是余(叔岩)杨(小楼)一派,路子当然非常正宗。一般演员的用功习惯,是先吊嗓子,后打把子。李桂春却一反常规,命少春每天用功时,先打把子,再吊嗓子,这才奠定了少春后来不但文武兼擅,而且能先武后文的唱法,为一般人所不能,这就是李桂春的早有用心了。

  组班一举成名

  1938年,李桂春在上海辍演,北返津沽以后,便全心全意,要把儿子李少春捧成京朝大角了。第一步是到北平挑班演出,由经励科陈椿龄为之组班。旦角先用陈丽芳,后改沈鬘华(坤伶老生筱兰芬的丈夫),花脸袁世海、慈永胜,以后又加入了王泉奎。小生高维廉,里子老生李宝奎,小花脸慈瑞泉,二旦于连仙、任志秋,武花陈富康、张连廷,武旦阎世善,武丑贾松龄。

  十月七日,在西长安街新新戏院打炮,贴出《两将军》、《群臣宴》双出;而且先演《战马超》,演完了休息十分钟,不垫戏,接着就演《击鼓骂曹》。这种演法,在北平尚属初见,于是颇为轰动,上座很好。

  《两将军》里李少春饰马超,扮相英俊,身上边式,配以张连廷的张飞,两个人打得紧凑火炽。那时李少春二十二岁,气力充沛,身手矫健,台下看得过瘾已极。《击鼓骂曹》里他的祢衡,扮相儒雅,嘴里干净,唱腔念白,都是余家路数,打鼓也颇有深度,看出腕子的功夫来,堪称上乘之作。一个人艺兼文武,都有这种高水准,而且先演武戏后唱文戏,嗓音毫不受前边武打的影响,更属难能可贵了,于是一炮而红。

  李少春年纪虽轻,却不心浮气躁,非常虚心。他知道他父亲期望他成为京朝派名角,在演出之前,结交了两位很懂戏的外行朋友,请他们在他每次演出时,以京朝派标准,细看他的技艺,有何不妥,他立刻改正。这头一天的戏,《战马超》无疵可寻。《群臣宴》里,他的高方巾稍为高了一点,而且富贵衣上补缀的零碎绸子,花样太繁多了,竟有刀、枪、剑、戟等项(照规矩只有元宝等简单几项),接近“海”一点。演完向他提出,少春马上照改,把富贵衣、高方巾重新做一套,下次演《击鼓骂曹》时就改过来了。

  第二期戏码,李少春贴出《水帘洞》,他的猴戏,表情上比李万春略逊一筹,但在武功和动作上,却比万春来得敏捷和利落了。在龙宫索取武器时,龙王搬出的兵刃有叉、鞭等项。演完以后,那两位朋友又向他建议,京朝派的《水帘洞》,只要一套刀就完了,没有耍叉、耍鞭那些花样。你叉耍得那么好,为什么不演《金钱豹》呢?少春也敬谨接受,以后《水帘洞》只耍一套刀了,而也开始排练《金钱豹》。

  笔者所以举上项两个例子,是表明李少春的虚心,这是很难得的一种美德;如此,别人才肯建议,他自己也才能进步。梅兰芳之能享大名,随时进步,就是他虚心一辈子。少壮派里,李少春也很虚心,所以出道不久就大红,其他名伶像他们二人这样虚心的,就不多见了。

  以次,李少春的《打金砖》、《三岔口》等戏也逐渐出笼。《打金砖》是他从父亲学来的家传好戏,他的唱与摔,又比他父亲当年精彩多了,配以袁世海的马武,后来又加入了王泉奎的姚期,阵容也非常齐整,每演必满。不过,李少春对这一出戏,却尽量少唱,视为畏途。他曾对笔者说:“我不怕《安天会》,也不怕《战太平》,就怕这出《打金砖》。摔完了唱,唱完了摔,您可不知道那滋味有多难受啦!我就怕我像我们老爷子一样,在这出戏上归了位。”但是,他以后到外埠演唱的时候,前台老板所要求的打炮戏,却必包含有这出《打金砖》,因为难能可贵,别人没有。人之被盛名所累者,往往如此。

  《三岔口》是李少春的拿手好戏,他自幼在南方熏陶,看盖叫天这出太多了,自己又加意琢磨,演来干净漂亮已极。最早演出,配角不理想:张连廷的焦赞、阎世善的刘妻固然很好了,贾松龄的刘利华太软,所以摸黑一场,无从发挥。后来为演《金钱豹》,物色进满福山来,不但《金钱豹》的猴儿得到标准人选,连《三岔口》的刘利华,也才棋逢对手,施展出全力。

  满福山,旗人,出身昆弋班,工武丑,武功造诣极为精湛,能翻、能摔,都够炉火纯青。早年他在天津傍刘荣萱,刘以《金钱豹》和《三岔口》拿手,就全靠满福山帮衬。李少春为了演《金钱豹》,托人把满福山从天津约来,重金礼聘。到了台上,二人合作,火炽已极。最精彩是接叉一场,豹子与猴儿,互相对立在上场门里边,和下场门外边,两张桌子上。豹子将叉往上扔起的同时,猴儿从桌上窜出,在空中把直上直下的叉接住,然后便“硬踝子”摔下来,那个高度已经超过两张桌子了。这种硬功夫,无人能比,每演到这一场,台下掌声如雷,彩声爆发。笔者看戏几十年,论《金钱豹》的猴儿,也唯有满福山是头一份儿。李少春得满福山,如虎生翼,而满福山搭李少春的班儿,不论在北平或出外,他只应猴儿和刘利华这两个活儿,除《金钱豹》和《三岔口》外,他不参加配演任何戏。

拜入余氏门墙 李桂春造就少春的第一步挑班计划,已经有了良好开始,就进行第二步的拜师计划了。他的用心良苦、眼光远大,使少春艺兼文武,自以杨余为尚,请丁永利、陈秀华教戏那是启蒙,他的目的是要使少春拜在杨余门下,以得真传的。可惜杨小楼在1938年春天逝世,拜杨无法实现,只有拜余叔岩了。他的朋友很多,社会关系很好,而且也善于利用,就请窦公颖、桂月汀、张璧这些人出头,向余叔岩关说,收少春为徒。这几位都是叔岩好友,何况张璧是少春义父,又是当时北平市的公安局长,余也不好不买账。就在一九三八年十月十九日,也就是戊寅年八月二十六,余在泰丰楼收李少春为徒,梨园界名人纷纷到场致贺,大摆筵席,颇极一时之盛。这是余叔岩正式开山门,公开收的徒弟(以前的杨宝忠、陈少霖,不过在家中非正式问艺,加以指点而已)。这时却急煞了孟小冬,她私淑余氏多年,造诣极为精湛,久怀拜师之心,只以叔岩较为保守,对小冬艺术深加激赏,却不愿为一女徒开山门,现在已然收了李少春,何况孟小冬早已托人殷切关说,余叔岩自亦不便再拒。于是,隔了一天,在十月二十一日(八月二十八日),又收了孟小冬。在三天以内,收了两位得意高足,余叔岩自然欣喜,也传为梨园佳话。

  李少春进了余门以后,叔岩见他有武功好根底,头一出给他说了《战太平》。这出《华云带箭》,有两种唱法。如果处处“将就”呢,便是一出开场戏,在北平各大班里,李洪福、札金奎、钱少卿,在前两出里常唱。如果处处“讲究”呢,那可就是一出很难唱的大轴戏了。因为有些固定唱“腔儿”,有好几个尖子,每场持枪下场的身段都不同。他如被擒后扯四门,将手铐上的链子往上扔,要扔出“朝天一炷香”来,唱!那考究可太多啦,一时也说不完。余叔岩这出很拿手,论才施教,觉得少春演这一出很合适。而李少春呢,领悟力强,又拳拳服膺,用功学习,所以,没有两个月,就学好,经老师验收合格,认为可以出台了,在一九三八年十二月三日,初演于西长安街新新戏院。

  那天晚上,前边的戏不用说了。大轴《战太平》,李少春饰华云、沈鬘华饰二夫人孙氏、袁世海的陈友谅、慈瑞泉的华安、高维廉的小王朱文信、陈富康的陈友杰。余叔岩把他自己用的枪交给爱徒使用,枪杆上的金漆都有些脱落了;而且亲临把场,遇到少春表演精彩,观众热烈鼓掌,叔岩顾盼自得,极为欣悦。至于上座呢,不用说是少长咸集,衣香鬓影,满坑满谷,而一般唱老生的内行,几乎也全到了。少春那晚的表现,一切循规蹈矩,恪遵师承,嗓子、唱法、武功把子,全臻上乘,都不必说。只是稍微矜持了一点,也可以说是有点紧张吧,因为不敢出一点错。以后陆续再演,就慢慢放开而施展自如了。

  师徒关系索隐

  李少春从余叔岩所学的第二出戏是《洗浮山》。不过,却不似《战太平》那么百分之百的实授。前半出趟马,武打场子,是叔岩悉心教授的;后半出托梦的反二黄,就没有什么仔细说腔了。以后《打渔杀家》、《定军山》经老师指点过,此外就没有从余叔岩那儿学到什么,而师徒逐渐疏远了。当时的情形是:李少春拜门后,余叔岩规定,此后文戏不得到老师“下挂”(即修改)不许唱,少春遵守无误。武戏呢,因生活关系,不能不演戏,可以唱。但是不许演猴儿戏,怕影响学老生戏的身段。李少春起先也勉强遵守,后来因为有事实困难,不能不动猴儿戏。引起余叔岩不悦,认为不听师言,是无学戏诚意,就不继续教了。而李少春因生活关系,有时须出外演唱,也没有许多工夫时常学习,双方就逐渐疏远了。但是仍旧师徒相称,维持往来于不辍,等于像亲戚一般地走动了。

  此事的演变,在余叔岩的立场,未可厚非,因为他认为你是找我来学玩艺儿的,不按我的规定,我就不教。但社会上的看法,有为双方惋惜的,有的还对李少春不谅解,认为他没有诚意,不能全始全终,不似孟小冬的忠实殷勤学戏,始终如一,而得到余叔岩真传。对于这种论调,笔者多少年来,就预备客观剖析当时情形,为李少春说几句话,犹如骨鲠在喉,这里,不妨略为谈一谈。

  要了解余叔岩、李少春师徒演变成后来疏远的结果,先要明了余、李、孟三位当时的环境。余叔岩因为身怀绝艺,且得来不易,所以非常孤高自赏,他多少年来不收徒弟,也是这种个性造成。他给人说戏,要有时间。情绪好、兴致高,在夜半深宵,大烟抽足了以后,加以指点。并不是每天有功课表可循,有一定上课时间的。十天半个月,也许没说一句腔。所以学的人,要长长的工夫、耐耐的性儿,以铁杵磨针的心情,才能学得到玩艺儿,而这种方式的教学,唯有孟小冬才能适应,换另外一个人,任何人都不成。

  孟小冬一来私淑叔岩多年,过去从陈秀华、孙老元那里,已得到相当基础,学来容易,一点就透。二来,她生活简单,只一个人,自有私蓄,不仗唱戏吃饭,几年不唱,生活都不成问题,不会有李少春那时正在挑班的麻烦。三来,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她渴望拜余有年,一旦实现,自然全心全力、全副精神都放在学戏上。在精神上,别无寄托和外务,她可以整天待在余家,除了侍奉老师有如严亲,尽弟子之礼以外,和师母、两位师妹相处,大家都是女流,也没有什么不便。所以她即使不学戏,成天在余家流连,也非常自然。何况,孟小冬人情世故通达,不但在余氏夫妇面前承欢膝下,与师妹相处得情同骨肉,就连对下人、老妈和门房,也时有赏赐,人缘极好。人都是感情的动物,久而久之,自然因势利便,尽得薪传了。

  李少春呢,在老师面前,条件比孟小冬差远了。他挑班以后,虽然大事有“老大王”(一般熟朋友对李桂春的戏称)做主,小事有陈椿龄效劳;但他究竟也要交朋友,应酬、排戏,时间上绝没有孟小冬充裕,每天不能长时间待在老师家里。退一步说,即使他时间多,一个大男人,整天在老师家里,除了老师,就是师母、师妹三位女眷,多少也有些不便。最主要不利之点,他如果正在学戏阶段,还没挑班,那倒也没顾虑了。他的挑班唱戏,并非李桂春完全站在望子成名的立场,一半也是仗儿子演出来维持吃饭。李桂春一辈子挥霍成性,又好豪赌,唱戏的时候不显,虽然左手来右手去,总有活钱可进,这一息影,一家大小,二三十口子的开支,没有收入简直不能维持。李少春固然以《战马超》、《群臣宴》连演双出,在北平一炮而红;但吃亏也在这方面,他给观众的先期印象,是一场演一武一文两出戏。在拜余之始,听老师话,只演武戏不演文戏了,观众却认为他是“减半”演出,而上座就不踊跃了。像他的《长坂坡》很好,却不上座。贴《恶虎村》的时候,是在一场义务戏演出,前边还由李桂春特烦老友郝寿臣串演一出《打曹豹》。结果呢,上四成座。所以后来逼得他在外埠演唱(后来在北平也这么唱了)只好贴文武双出,先唱《挑华车》,再演《失空斩》。先演《三岔口》,再演《奇冤报》。变成不演双出不上座的积重难返了。文戏要老师教过的才能动,《战太平》固然上座满堂,也不能每次都贴《战太平》呀!于是,为了迎合观众心理,为了维持生活吃饭,只好演猴儿戏就能满座,但也要新戏,而也就引起二李之争了。因此,李少春是在试了只演武戏,不演文戏,几次上座不佳,亏累以后,才不得不演猴儿戏的,绝非故违师命,不打算继续学余派老生。但这些苦衷,不为余叔岩所谅解,你又打算学我的玩艺,又不完全听从我的规定,我只好不继续往下教了。但少春呢,却还尽弟子之礼,每天“上朝”如仪(少春私下对友人戏称,去叩见老师为上朝。张璧那里,他也要常去问安,有时一天两处上朝)。遇到出外回来,必把当地土产带回来馈送老师,三节两寿,当然更是礼不能缺。所以,余李的师徒以后疏远,实因客观条件时势造成,绝非李少春有心之过。

二李之争 李少春到北平伊始,李万春站在姊夫分上,自然接风洗尘,招待一番,在私情上,郎舅之间很融洽。在公事上,李万春就静观李少春的戏码如何贴法了。头一天打炮,《战马超》和《群臣宴》,万春心里就有不痛快。你难道没听说过,《两将军》是我成名杰作吗?为什么单动这出呢?退一步想,也许是无心之过,且观后效吧!等到李少春《水帘洞》贴出来,李万春愈发不快了,怎么猴戏你也动,这不是单挑我拿手的来吗?而李少春的《战马超》和《水帘洞》,如果演得平淡无奇,倒也罢了,偏偏又非常出色。平心而论,因为少春比万春年轻几岁,武功根底又好,如果万春同时贴上这两出,身手矫健和敏捷上,恐怕要逊少春一筹。因此,万春有点沉不住气了,觉得有给小舅子点颜色看看的必要。于是,在李少春再度在新新戏院贴演《水帘洞》的时候,在同一天晚上,李万春在庆乐园贴出了全部《四郎探母》和《水帘洞》双出,这当然轰动了戏迷。李万春不但也贴文武双出,而且《水帘洞》加《探母》大戏。于是,李少春这边,前排卖一元二角,上座半堂。李万春那边,临时加价前排卖二元,上座满堂,自然李万春打了一次胜仗。 观众为了好奇,才趋之若鹜地到了庆乐园,但听完以后,却不无失望的感觉。因为《四郎探母》先唱,坐宫四郎由鸣春社学生扮演。自盗令出关起,李万春才扮四郎出场,会弟见娘以后,台上竖出一块木牌:“李艺员万春,因化妆关系,下面由×××(鸣春社学生)接演四郎,请观众原谅!”于是上四夫人,哭堂、别家、回令,都又由鸣春社学生唱下去了。固然,勾猴脸要费时间,但李万春虽贴全部《四郎探母》,却摘头去尾,只演个中段,下面的《水帘洞》事关本身威名,自然直乎直令,全力以赴了。所以李万春是以噱头取胜的,而票房上却很实惠,这一点,李少春就自愧弗如了。

  李少春派戏,也是恪遵京朝老路,譬如一九三九年(己卯年)的阴历正月初一白天,他在新新戏院派出《青石山》,但又怕一出戏不够号召,前边又加演一出《林冲夜奔》。中间垫一出沈鬘华的《鸿鸾禧》,戏是很好,但上座仍旧不理想。这时候,他的派戏有内忧(老师管得太严)、有外患(李万春在那里虎视眈眈,抽冷子就打一下,如前边所提的《水帘洞》加《探母》),但如长此以往的上座不理想,就不好办了。因为唱戏这一行,总上满座,则名利双收,人家认为剧艺高超,而且收入颇丰。如果经常上座不佳,不但不赚钱,而且连带剧艺也被人看不起了,大概唱得不好吧!要不怎么不上座呢?语云“不以成败论英雄”,其实社会很现实,是“专以成败论英雄”的。就在李少春有点一筹莫展之际,李宝奎献计,这才打开了出路。

  李宝奎是武净李菊笙之子、李盛藻的侄子,他和尚小云也沾亲。工老生,嗓子高而左,正工、里子都能来,偶尔也反串老旦。为人绝顶聪明,反应快,足智多谋。他与高维廉,原来都搭李万春的永春社,李少春组班,就到这边来了。李宝奎不但尽知李万春的戏路虚实,而且也明了戏迷心理。这时他对少春献策。你的猴戏能叫座,要往这方面发展,但也不能总演《水帘洞》和《安天会》,要编新戏才能号召。李少春在无计可施,就听他的试一试吧!于是就由李宝奎编导,排了一本《智激美猴王》,场子紧凑,穿插也很新颖。李少春饰孙悟空,李宝奎反串猪八戒,高维廉饰唐僧,陈盛德饰沙和尚。有一场,下场门立个塔片的布景,上面的窗门,是用一块布帘挡住空洞,李少春从上场门的靠台口这边,跑上几步,一个高毛儿窜进塔去。这手很新颖惊人。智激一场,李少春坐在圈椅上,有些椅子上的功夫(仿自《通天犀》里徐世英的身段)。后面与小妖的开打,李幼春饰小妖,站在悟空背后,双手抱在悟空腰间,两人一齐走虎跳,还有扔匕首的惊险镜头(套自《十字坡》)。总而言之,新型开打,花样翻新,李少春也尽量显示了他的跌扑功夫。像《金钱豹》里,豹子和猴儿开打一场,他有一手,是走个小翻儿,肩膀着地走乌龙搅柱,然后再摔一个叉,仍然面向前朝着观众,这个动作极快,干净利落、摄人心弦。笔者曾问少春,这手叫什么呢,他思索一下,说:“就叫地趟跟头吧。”这一手和《智激美猴王》里,双人走虎跳,北平以前都没见过,而也就从此传啦,被一般武生所仿效。所以,论起李少春的短打戏来,他是有许多独到之处的。

  《智激美猴王》推出以后,连演皆满,而且口碑载道,尤其爱看猴戏的人,都有“这比李万春的猴儿戏可精彩多啦”的感觉!而这一下子,也就把李万春气坏啦!好哇!你不但动猴儿戏,居然还排猴儿的新戏,这不是成心要我好看吗?他以前贴的《探母》和《水帘洞》,还不过是挫其锐气,略示薄惩的意思,并没有下打对台的决心。《智激美猴王》出现以后,李万春可就下了决心,一心要与李少春打对台到底了,而也就在加强排演猴儿的新戏方面下工夫了。

  李少春在《智激美猴王》成功以后,为了声誉、票房,只好继续走这条路线,即使引起李万春的敌视和相斗,也就只好在所不计了,于是不久以后,又排出了《十八罗汉斗悟空》。从《安天会》唱起,在猴子被擒,被老君放在丹炉内炼丹时,因看炉童子不慎,被猴儿逃了出来,反倒炼成了火眼金睛。老君只好到西方求救,于是佛祖派了十八罗汉收伏猴头,先是跳罗汉,然后猴子再与十八罗汉开打,最后逃不出佛祖掌心,被压在五行山下为止。这等于头二本《安天会》连演,还加上斗罗汉,非常繁重,要演三个小时。李少春的孙悟空,其累是不用说了。李宝奎饰老君,袁世海与张连廷分饰降龙、伏虎两罗汉。李宝奎,再与高维廉、阎世善等,都分别扮演罗汉。斗悟空时,各有不同武器,不同打法,喜欢武戏的人,看来十分过瘾,此剧又一演而红,上座满堂,历久不衰,成了李少春的撒手锏。

  李万春这一气又非同小可,于是排了出《十八罗汉收大鹏》,在罗汉的法名、兵器上加意考究。他饰大鹏金翅鸟,穿紫红色带黄穗子的改良靠,手使双枪,也和十八罗汉开打无误。自然在套子上又自出心裁,创些花样。于是,二李之争,便直接而更尖锐了。这时两个人在私底下也很少来往了,少春的大姊李纫秋,也在中间很为难;但形势所趋,她对丈夫、兄弟都影响不了,也只能徒呼负负而已。

  二李之争由斗戏开始,以后又进入了挖角阶段。毛庆来是李万春的左右手,前文已然谈过,不知怎么一来,被李宝奎给想法子挖到李少春这边来了,也陪少春大演其《战马超》、《狮子楼》。李万春则用怀柔政策,毛世来出科以后,万春去上海把他带去,大捧特捧。毛家兄弟,庆来居长,出身斌庆。盛荣行三,是富连成盛字辈学生,唱武花脸。世来行五,也是富社学生。万春既对老五很好,后来这位毛大爷(庆来),总算又回了李万春的永春社。这其间,又加上蓝月春回了北平,在少春、万春两边都唱过,不过时间不久,因为他艺事已退步,非复当年了。叶盛章在上海与李少春合作一期以后,一出《三岔口》红遍上海滩。回到北平,也不时和少春合作,除了《三岔口》以外,加上袁世海,他们三人演《连环套》。有时加上李玉茹,演《战宛城》和十二生肖戏,都很轰动。盛章的目的,就是帮少春打万春,以报他旧日仇恨。不过,那时盛章的武功,也已日渐退化了,以《三岔口》而言,李少春自桌上跳下来,身轻如燕,落地无声。而叶盛章跳下来,则咕咚一声,已经肉大身沉了。但是,无论如何,在李叶合作这段时间里,李万春那边,在声势上就相形见绌了。

  这二李之争,从一九三九年,一直斗了三四年,从北平而上海,轰动全国。尤其有意思的,还牵扯了盖叫天的儿子张翼鹏进去。李万春在上海贴出《十八罗汉收大鹏》,张翼鹏多心了,莫非你打算收伏我张翼鹏吗?好,给你点颜色看看,就排了一本《孙悟空棒打万年春》,而在报上的广告,把“年”字登得比较小,使读者猛一看,简直好像“棒打万春”,这真是越搅越复杂了,也成为一时的梨园趣话。

  李侯之恋和李王姻缘

  李宝奎在给李少春建议排《智激美猴王》,打开出路以后,从此,他便以智多星的地位,给李少春参谋一切;不但排戏由他出主意,连追女朋友,他都当少春的参谋长。李少春到北平不久,认识了侯玉兰,便生了爱慕之心。侯玉兰对这位文武双全的少年英俊,也不无心仪。但是她自幼在北平戏曲学校里,与同学唱武生的傅德威,相处不错,因有感情上几年的累积,对于新知旧雨的取舍之间,倒也一时拿不定主意。李宝奎廉得其情以后,便心生一计,恰巧李少春在长安戏院,贴演余叔岩亲授的《洗浮山》,宝奎出主意,请傅德威客串扮演天霸,并且在上场门的楼上,留了一个包厢,请侯玉兰听戏。这出戏里,李少春扮贺天保,青罗帽、箭衣、大带、戴黑三,头场闪披褶子趟马,下面探山有开打,被暗算时有跌扑,托兆有大段反二黄,很是繁重。侯玉兰在包厢里聚精会神地看,李少春虽然带髯口,却是英俊、边式、文武全才。傅德威虽然俊扮,却身材矮胖,扮相臃肿,与少春相形之下,大相径庭,逊色很多。经过此次比较,才芳心专注,一心爱上李少春,而把傅德威就逐渐疏远了,这个攻心战术,李宝奎居一大功。

  李侯虽然感情日增,但却没等他们成熟到结合的阶段,李桂春就把少春的婚事给定了。天津意租界有个银号(上海叫做钱庄)经理的小姐,是李少春的戏迷,对少春迷得很。他父亲恰巧也与李桂春认识,就在财务上对李桂春多加照应,而也用上深心了。前文谈过,李桂春豪赌,不论麻雀、牌九、沙蟹、马场、回力球,他都有浓厚兴趣,而且手笔大、下注多。俗云,久赌无胜家,天长日久,欠了不少赌债,却都由这位银号的王经理给接济了。到了某一次,李桂春又去通融钱财,其实累积数字已经很多了,王经理稍表为难;然后把话风又转回,谈到他女儿对少春的仰慕,如果双方关系再近一层的话呢,不要说再用,就是过去的记录,也无所谓了。李桂春听到暗示,也就明白,他为了今后有赌本来源的方便,就慨然谈到结亲,这两老自然皆大欢喜,王小姐也夙愿得偿,却把李少春当成赌账的抵押品了。李少春事父极孝,对这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也不敢反抗;却找个机会对王小姐表示,我另有女朋友。王小姐则表示只要她成了李太太,她也不在乎李是否另有女友。李侯之恋,李桂春当然也有所闻,对这能赚钱养家的儿子,虽然孝顺,也不便过于约束;也对少春有了暗示,只要明媒正娶先与王小姐结婚,与侯的事,以后再谈,无形中应允了一半。于是,就在这种默契情形下,李少春与王小姐结了婚。

  侯玉兰那里,虽与李少春有浓厚感情,但却拦不住人家父母之命的婚姻;对自己不能马上与李结合,不免暗伤身世,日趋消极。她那时正搭奚啸伯的班儿,也偶和别的老生合作,正以程派青衣蒸蒸日上的红起来。在感情不如意的心绪下,就一度辍唱,青灯礼佛,开始抽起大烟来。因为她的母亲、舅舅都抽大烟,自然而然地就以此自遣了。当时这事传遍梨园,大家都知道侯玉兰消极是为什么?这把李少春可急坏了。他那时正在上海演出,抽个机会捏个词儿,休息三天,坐中国航空公司的飞机,北上探望侯玉兰。两个人当然山盟海誓一番,少春温言抚慰,不久即可实现鸳盟。而事实上,隔了没有多久,李侯二人也就结合了。侯玉兰从此谢绝舞台,被金屋藏娇在北平东城苏州胡同。这时李少春的担子可重了,他要担负起父母、太太,和两宫一起几十人的生活费,连侯玉兰母亲、舅舅的生活费和鸦片烟,也都由他负担,只好拼命唱戏赚钱了。北平、天津、上海、南京,甚至其他码头,尽量不闲着。有一次快过年了,还要出远门,笔者问他,不能展期吗?他苦笑着说:“不成啊,包银的定金,都让老爷子使了,不去不行,这等于一半还账,一半赚钱。”看起来,李少春确是孝子。

  二李由争而和

  话说二李之争争了三四年,后来怎么结束的呢?这却很奇妙了,竟肇因在回力球上。回力球是创自意大利和拉丁美洲的一种球戏,原理和乒乓球相似,玩法却不同。球场是室内的,一面是特制墙壁,其硬度有如铜墙铁壁,高有三丈。比赛的球员,每人右手绑上一个藤子制的像大羹匙似的球拍。球是用橡皮筋做的,小而坚实,弹性很大。玩法是甲用球拍把球打到墙上,弹回来,落地一下以后,乙用球拍把它打回墙上去,弹回来,甲再打。如果接不到,就输一分,原理和乒乓、网球一样;但比赛的人,却都站在一边,同往对面的墙上打。球员也都来自意大利和中南美,每人都有十五分钟不漏接一个球的本事,但在回力球场的比赛里,却要在十五分钟内,六个人里,有一个人得五分,分别输赢,那么,这分明是事先安排好的了,就和马场某一次赛出谁一样,都是事先做好了的。1935年左右,远东地区日本没有,香港没有,唯有中国的上海和天津,有回力球场,也就是外人投资设的赌场。上海回力球没有去过,天津的设在旧意租界,事实上津沪两家都是一个老板,那些球员们也定期对调。每场下去六个球员,分穿红、白、黑、蓝、黄、绿色球衣,一至六一共六个号码。每一场独赢、位置、赢位、双独赢几种票,十五分钟一场,输赢很快。室内设备很好,那个年头就是中央系统的冷气设备了。看台有散座、有包厢,屋顶花园有乐队,可以跳舞。你如果不为赌钱,跳舞乘凉也是好去处,顺便可买两张摇博个彩气。因此,回力球场的生意特别好,一般上中阶级人士,趋之若鹜,而回力球场的收益,也就大有可观了。

  李万春、李少春都喜欢回力球,先是看,后来就练习打了。好在除了那铜墙铁壁不能仿造外,球拍和球,市面上都买得到。上海、天津也都有回力球俱乐部,有些人业余打着玩。这李家郎舅,常在天津、上海演出,与回力球时常接触,瘾也越来越大。在四三、四年吧,李万春自上海回北平以后,没有球场,哪里去练球呢?但是在上海每天打,一旦不打,手痒难熬。于是灵机一动,他经常演出的地点庆乐园,有个后院,平常堆些砌末布景什么的,他叫人把东西搬开,留出空场来。而左右两家,就是瑞蚨祥鸿记和二妙堂的后墙了,以瑞蚨祥的后墙较高,李万春就以瑞蚨祥后墙为目标,打起回力球来了。

  二李之争闹了三四年,已然逐渐失了新闻性。况且,每人都有个人拿手戏,也都有基本观众,有时互有强弱,但谁也消灭不了谁。同时,两人都大了几岁,觉得彼此长期斗下去,总不是事,亲戚总是亲戚,何必让人看笑话呢?因此,两人都有悔意,都打算找机会言归于好了。李万春的庆乐园后面回力球练习场成立以后,同好纷至沓来,李少春也是回力球迷,表示要来参加,万春立表欢迎,于是,郎舅二人由打回力球,而恢复了邦交。这时,一块儿打球的,还有李慕良和王吟秋。那时,北平合作戏之风甚盛,几个人常常打球,就研究,咱们也合作唱唱玩儿好不好呢?在一致同意后,就在庆乐园白天,鸣春社学生演出时间,临时串演一出戏。事先不宣布,不登广告,临时在台上贴个海报出来,听戏的观众自然欢迎。买一张听科班的戏票,却饶上一出名伶合作戏,岂不喜出望外。头一次他们串演《大登殿》,李慕良薛平贵,他平常只给马连良操琴,没有唱的机会,这可过过戏瘾。王吟秋饰王宝钏,李少春反串老旦王夫人,李万春反串魏虎。第二次,李慕良要大过戏瘾,演《四郎探母》,只好把鸣春社学生的戏,减去两出。王吟秋公主,李少春还是老太太佘太君,李万春饰国舅。

  万春和少春在庆乐园合串过两次戏以后,感情日趋融洽。这时有人建议,你们二位已经和好了,为什么不对外合作演出一次,公诸社会,也好使关心你们二位的人士放心,而开开心呢!二人欣然乐从,就贴了一次《群英会、借东风、华容道》,大轴《铁公鸡》,由二李之争,变成二李合作了。《群英会》是李少春饰孔明,李万春前鲁肃、后关公。《铁公鸡》里,李万春张嘉祥、李少春向老帅。这一台戏自然非常轰动,上座满堂,观众们都对二李由争而合,表示惊讶和欣慰,却不知如何转变的,都不知道回力球这一节秘密。

 提起回力球,还有一宗韵事。话剧明星唐若青,最喜回力球,而且在上海和一位回力球员沙罗沙伯,交好甚厚。这位球员忽然被调天津,她便要求她父亲唐槐秋,把中国旅行剧团,拉到天津去演,以便她和这位球员聚首。并且说,如果剧团不去天津,我自己也去,那你上海的戏也演不成,我可不管。唐槐秋一向对爱女的娇纵成性无法管束,只好依她意见,带团到天津来。因为,万春喜欢回力球,便和唐若青也认识,并且很熟。有一次万春在天津北洋戏院演出,笔者在后台看他扮戏,发现化妆台上,有一瓶很新颖精致的化妆品,问他是做什么用的?在哪儿买的?万春说是润胡水,在天津买不到,然后,闪了闪眼睛,很神秘而得意地向笔者一笑,说:“这是唐若青送我的。”那么,他和唐若青的关系,也就不言而喻了。

  1945年抗战胜利,马连良和李万春都有牢狱之灾。万春出来以后,李少春为了欢迎并安慰他,就在前外华乐园办了一场合作戏。前场李万春(关公)、李少春(黄忠)、袁世海(魏延)的《战长沙》。大轴李万春(向帅)、李少春(张嘉祥)、袁世海(铁金翅)的《铁公鸡》。笔者到了后台,少春还没扮戏,说:“我们这儿等老爷(指关公即万春)哪!”一会儿万春进来了,人已发胖,寒暄已毕,对笔者感叹道:“您瞧我这身肉,我都成了棒槌啦!”这是他自谦,人虽胖了,但基本功夫还没有搁下的。后来他们在上海天蟾舞台也合作演过义务戏,那是一个白天戏,戏码是《战宛城》,少春的张绣、万春的典韦、赵如泉演曹操、白玉薇演婶娘,亦曾轰动一时。

  1948年秋,笔者举家南迁,到天津订船票时,住在交通旅馆,恰巧李少春、叶盛章,接张君秋后队在中国大戏院演唱,三人也都住在交通,与笔者话别,长谈通宵,不知东方之既白。1949年春,笔者过上海来台,碰上武生合作在天蟾演临别纪念戏。前场《翠屏山》,高盛麟、李仲林、李万春、盖叫天四演石秀。中轴高盛麟《铁笼山》,大轴盖叫天(任堂惠)、李万春(反串刘利华)的《三岔口》。万春身形微胖,已稍显老态了。因为限于时间,笔老也没有到后台去与他话别。

  李少春和李万春在梨园史武生地界,他们二位都可称得起是划时代的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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