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部队在辽南的庄河县下船逐渐到齐集中后，部队奉命改名为：辽东人民自卫军三纵队二支队。从1945年11月7月离开庄河县，首战乌拉街、继战白旗屯、会战朝阳、解放舒兰、到1946年1月3日攻克榆树和五常。我二支队在辽东、吉北、哈南三省交界之千里战场上，所向无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威名大震。同时，我们的部队棉衣都是临时征集的，供给困难，十冬腊月不少战士还没有棉帽、棉鞋、棉手套，不少战士冻伤了手和脚。

经二个多月的连续行军、作战，我军新兵骤增（有一部分解放战士，有一部分新参军青年工农），总人员已由海上登陆时的不足千人，增到三千多人，增加两倍多。

这时奉高岗和陈云二首长的命令，部队扩编为二个团：一团肖永志为付团长，王茂才任副政委、刘金凯任政治处主任。二团曲波任副政委，连城任参谋长，王日轩任政治处主任。这时，从海南来的老战士大部分都提升班排长，少数担任了连级干部。

部队整编后，奉陈云和高岗的命令东进牡丹江。当时牡丹江地区土匪十分猖獗，形势危急，中央委员张闻天和李大章在那里主持工作。新组建的部队靠不住，急需我支队去打开局面。

我支队在五常城里留下两个连队和三百多名伤病员，便于1946年1月5日，经一面坡、苇河向牡丹江挺进。为了快速到达牡丹江地区。我支队沿途不恋战，沿着崇山峻岭、林海雪原徒步行军，于二月二日到达牡丹江市西之海林县城。

自1945年11月3日庄河登陆，辗转风凰城，宽甸、恒仁、通化、吉林、五拉街、白旗屯、榆树、五常、一面坡、到达牡丹江。（旧历年到达海林）路经五拉街、溪浪河、白旗屯、朝阳、舒兰、新立屯、榆树、五常、小山子等战斗。我支队全体同志经这了艰苦地战斗、行军考验。

牡丹江军区李荆璞司令员专程前来欢迎和慰问。召开连以上干部会，介绍了土匪情况，殷切希望我支队早日剿灭土匪，保卫和建设牡丹:江根椐地。

部队在海林市休息整顿，总结过海以来行军作战的经验。又布置了剿匪作战中的政治工作。并召开了全支队的誓师追悼大会。在大会上由宣传科长徐诚之任司议，由解志一同志宣读悼词，沉痛悼念过海以来，在历次战斗争中牺牲的同志。田松支队长，发布剿匪作战动员令。

大会开得压严肃穆。群情激愤。徐诚之科长适时地领着全场高呼口号：英勇作战活捉匪首郑云峰！坚决剿灭士匪！为死难烈土报仇！会场上口号声此起彼伏，十分壮烈。

一、在开辟牡丹江根据地的斗争中

1、打通牡图线，南线剿匪大捷

（1）首战鹿道活捉郑云峰

经过周密的作战准备，支队首长决定：由一团全部、二团三营（欠七连）、支队警卫营和军区四团各一部分，由田松支队长亲自指挥，奇袭鹿道。追悼誓师大会开过之后，部队立即出发。

鹿道离我出发地八十多里，沿途森林茂密，山路崎岖。正是隆冬季节，气温低达零下三十多度，朔风怒吼，寒气袭人！我们踏着没膝的积雪，攀登在深山密林之中的小道上。寒夜行军，为避免冻伤，不敢停下休息。连续十多小时的行军，於二月十五日拂晓进抵鹿道。我们宣传科的同志随支队首长行动。我紧跟李伟政委和田松支队的身边，观察战斗进展情况。担任主攻的一团一营立即投入战斗，首先切断鹿道与春阳的联系，从背后直插街心。

季忠明营长和李高升教导员率领一、二两连，在重机枪的掩护下，直插敌人心脏。此时一团三营和二团三营都占领了东山和南山阵地，做好了打援的准备。

打进街里的我一团一营一、二连的同志们，与敌人展开巷战，激战一小时，夺取了若干阵地，这时受到郑匪司令部的火力阳击。季忠明营长命令二连连长张世藩集中火力掩护，一连连长周天林抱着炸药包从侧翼冲上去，一声巨响，敌司令部的房屋半边倒塌。战土们冒着滚滚浓烟冲了上去，匪徒们纷纷举手投降。

这时一个约有六十多岁的，身穿藏青棉袍，头戴狐皮帽，满脸尘土的家伙，举着双手走出来，此人便是匪首郑云峰。他曾在旧东北军中当过差，与伪满总理大臣张景惠过从甚密。他到牡丹江前，南京国防部曾面受机宜，委他为“滨绥图佳先遣军少将司令”，外号座山雕。曲波“林海雪原”小说中的座山雕，也有他的影子。

由于敌指挥部被我捣毁，匪首郑云峰被俘。匪兵失去指挥，除少数逃窜外，全部被歼。唯有东北山上的残匪，依靠碉堡顽抗。阻碍进攻部队行动，季忠明营长不幸中弹，不久就牺牲。这时支队首长调来两门刚刚修理好的山炮，直描山腰碉堡，只放两炮即摧毁碉堡，敌人狼狈逃窜。至此，打垮郑匪全部，解放了鹿道。

（2）我营长季忠明同志不幸中弹牺牲：

在攻克鹿道战斗中，我的海阳老乡，营长季忠明同志，在指挥作战时，身先士兵，不幸中弹，抬到救急所后，我和徐诚科长去看望他。见他躺在担架上，已昏谜不醒，不久就掉了气。我心中极为悲痛。

（3）打退马喜山匪部反扑

二月十六日上午九时，匪首马喜山率众五百多人，自南面的春阳扑来妄图夺回鹿道。接连多次进攻，都被我一团三营二团三营打退。敌人遗尸累累，狼狈逃跑。十七日上午，马匪又率众扑来，我当晚集中兵力，主动出击，翌日拂晓，将集结于老庙的匪徒全歼，击毙匪团长一人。我一举攻下春阳，捣毁马匪老巢，马喜山丢下妻儿老母，只率残部百余人，向吉林省逃窜。

鹿道大捷，取得牡丹江南线讨郑、马战役的决定性胜利。军区决定原牡丹江军四团与我支队一团合并乃称一团，陈恩普任团长，罗绍福为参谋长。部队略事休息即向镜泊湖进军。

五风楼是镜泊湖的东大门，马匪一部份和五风楼“治安大队长”耿绪珍率部驻守在此，我部队攻占了鹿道和春阳后，这里守敌惶惶不可终日

三月四日夜晚，我军从春阳向镜泊湖进发，穿这深山老林，直插五风楼，一团三营七连担任主攻，在接敌运动中，由于地形开阔，遭敌火力阻击，两次冲锋，均未奏效，伤亡较大，排长张善居英勇牺牲。肖永志副团长决定暂停进攻，包围敌人，发炮示警，匪大队长耿绪珍遂于下午交枪投降。我军进驻五风搂后，出安民告示，并对交出枪支弹药的村民发给奖金。

不给残敌喘息之机，我军又派出部队，向尖山子、荒地沟、南湖头进发，消灭了王清匪部。相继解放了镜泊湖地区。马匪团长孟兆志率少数残匪南逃到吉林。

从二月十五日起至三月四日至，历时十七天，经大小战斗二十一次的讨郑、马战役，胜利结束。共毙敌团长李金杰、刘万春以下官兵四百余人。俘敌首郑云峰以下官兵六百余人。缴获平射炮、迫击炮六门，轻重机枪二十七挺，长短枪二千余技。解放居民点二十三个，群众五万多人。

打下鹿道后，占领了铁路咽喉，我军从该站机务段的车库里开出一列火车，把人民急需的物品运进宁安、牡丹江。五月三十日，宁安县军民召开公审大会，处决了匪首郑云峰。从此，从牡丹江到图门的铁路交通被打通了。

（4）在深山老林中挖大炮

我一团一营进驻南湖头后，开展了拥政爱民的群众工作，帮助群众干活，老百姓深受感动。就把日本兵倒台时在山林里埋大炮的情儿告诉了我们。并亲自领着我们从深山老林中寻找日军埋藏起来的武器弹药。经这半个月的努力，共挖出找大炮装十三门，在镜泊湖里捞出重机枪一百二十挺，九九步枪和三八步枪五百五十多支。

毫无疑问，这些当时日本关东军装备的大炮，是很先进的武器，对于前方主力兵团作战是多么重要。东北民主联军炮兵司令朱瑞同志亲到南湖头我军驻地视察，亲切慰问赞扬我炮兵部队。日军遗弃的步枪和子弹在湖边随处可见，我们宣传科在到一团帮助工作时，我曾在湖边就捡到一支九九式步抡和很多子弹。在回宁安的路上，我们走路时见到飞禽就开枪打，真是过了打枪的瘾。

2、打通牡佳线，北路剿匪大捷

（1）反复冲杀攻克板院

在南线战役开展的同时，我北线也布置兵力，对谢文东匪部之高永安、张德振、开江部展开攻击。这些匪徒约2000余众，盘据在牡丹江北林口、海林一带，经常南窜骚扰人民群众、破坏铁路交通。

我支队二团一营、十四团三营、并配属机炮连，由二团政治处主任王日轩和营长王孝忠的率领下，由李荆璞司令员亲自指挥。三月十六日从牡丹江出发，首战草甸子，歼敌一部，并乘胜向桦林追击。

土匪李开江闻讯逃遁，我尾追到柴河。这时获悉敌人要返扑桦林，我部立即返回桦林，占据桦林东山和北山，控制了由桦林通向林口的公路，严阵以待。上午八时许，来犯之敌炮击我北山阵地，并发起进攻。

我二连与七连密切配合，与敌人打了一整天，击退敌人多次进攻。待到傍晚，副连长遭风仪率领一个排向敌人发起冲锋，敌弃尸十多具，狼狈逃跑。我牺牲排长、战士各一人。

守卫在东山的七连隐蔽在山凹外，连长带领一名特等射手，和几名战士在山上监视敌人。山下一伙敌人抬着一挺重机枪向我阵地移动，连长命特等射手向担枪敌兵射击。枪声晌处，两名敌兵倒下。但匪兵在其长官驱赶下又向我阵地发起数次进攻，均被我击退。傍晚七连长率部冲下山与敌搏斗，敌伤亡惨重，向板院方面逃窜。

我军继续围剿残匪，三月中旬解放了五林，二十一日攻克板院，击溃守敌400余人，生俘敌十名。

（2）杨子荣只身闯敌阵，敌人不战而降。

攻克板院后，我军於当晚九点出发，向杏树村敌进攻。为攻敌不备，部队不走大路，沿着深山小道、踏着，很深的积雪，向杏树村进发。

到达杏树村北山时，敌人在甚控制的山头上点了明亮的火堆，并有警戒分队。部队便按预定方案，偷袭不成便转为强攻：首先消灭了敌人的警戒分队。七连翻过山脊迂迥到了村西，二连占领北山即向村北运动。三连直插村东，断敌后路。并阻击双河增援之敌。十四团一个连对杏树村实施佯攻。

部队完成包围后天己破晓。这里是东西走向的一条大山沟，村坐落在南山坡，村东村北都是开阔游稻田，敌人依靠围墙和碉堡进行顽抗。我军多次组织爆破，均因地形不利而来奏效。敌我双方处手对峙状态。

因为被围土匪以前曾被我收编，后由于国民党特务策反，叛变接受国民党委任，在被我收编时，二团政委王希克曾领导过他们。

王政委与军区领导研究后，认为在敌被我包围形势下，可以争取他们投降，就写了一封劝降信，交付政委曲波派人送去，曲波找七连长蓝少家派人去送。蓝连长问谁敢去送信。斑长杨子荣说我敢去送。他手拿白毛巾，闯入村内。向匪首交了信。他面对敌人的枪口毫无惧色，他慷慨陈词，向匪众说明形势，陈述利害，指明出路。

在我军严密包围下，敌人交械投降。我不费一枪一弹，获得杏树村战斗全胜。缴获轻重机枪十挺，平射炮、迫击炮三门。

为不给敌人喘息机会，迅速全歼匪徒，我军于杏树村战斗结束第二天，即向柞木台子南沟进发。部队绕行六、七十华里，天亮前到达柞木台子南沟。驻守这里的一个营的敌人，已成惊弓之鸟，刚一接火，就被我消灭一部份，余者全部溃散。我缴获大批武器弹药，其中有两门150毫来口经加浓炮。此后我军接连攻占了佛搭密、头道河子，黑牛背、梨树沟、羊脸沟等地。

经过两个多月的清剿作战，我二支队牡丹江北线战役中，共消灭土匪1000余众，缴获长短枪一千余支。解放了林日、海林及牡丹江市郊地区一百多平方公里的近百个村镇。稳定了牡丹江北部的局势。

（3）在战斗间隙读毛主席“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

我做为军区政治部机关干部，曾有幸随二团副政委曲波同志参加了北线的一次剿匪活动。我们坐上几只木船沿江顺流前进，到达目的地时，敌人已逃跑。

在船上，我带了一本毛主席写的“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间题”的小册子。我读了一遍，特别读到战略反攻问题的论述，结合当时全国自卫战争形势来推想，我们根据毛主席的战略思想，战略大反攻很快会来到。胜到信心倍增。这是我首次读毛主席的军事著作。从毛主席的论述中，我看出了从战略上大反攻的形势正在来到。心中特别高兴。

3、东路剿匪战役大捷

1946年5月，南北两路剿匪战役结束后，又由我二支队二团大部、一团三营、十四团一部组成东路剿匪部队。在坦克、战车的配合下，进剿牡丹江市东部之穆棱、东宁地区之土。由军区刘贤权副司令和二支队田松支队长亲赴前线指挥。

国民党特务头子王枝林、惯匪吴三虎等派遣特务混进东宁县城，策动我保安队叛变，杀害我三十多名干部和战士，我东宁县长杨森林遇害后被群众救出未死，我绥阳县长夫妇均遭杀害。

我东进部队，首先攻克穆陵县城，又激战马桥河，继之又攻克绥芬河、敌人退至东宁一线。经过连续作战，我军于六月三十日占领东宁县城。至此，我二支队参战部队在兄弟部队配合下，共歼灭和击溃土匪二千余人，匪首吴家三虎一死、一俘、一降。王技林在逃。缴获山、野炮四门，轻重机枪十三挺。长短枪六百余技。解放了穆棱、绥阳、绥芬河、东宁大片地区。我也伤亡六十余人。东线战役胜利结束。

经过三个多月的南、北、东线三大战役，国民党“先遣军”大股土匪，遭刭沉重打击，我共毙、俘土匪五千余人，牡丹江地区稳定了。打通了牡丹江至间岛、图门、东安、佳木斯的铁路交通。使北满、东满广大革命根据地联成一片。为支援前线打蒋介石的战争，做出了巨大贡献。

4、参加二团战斗英雄会，与杨子荣、高波合影留念：

1946年各路剿匪大捷后，我二团在海林县召开战斗英雄庆功大会。我和宣传科记者王玉良同志，参加了大会。

在这次大会上，团的战斗英雄共十一人集体照相。我和王玉良同志有幸和英雄们一起照了合影。其中有曲波小说“林海雪原”中的英雄杨子荣、高波。

有一位叫马国楝的排长，是位曾参加过抗日联军的老同志，他带领一个班，从五常到达牡丹江，沿途和土匪战作多次，克服了无数的艰难困苦，终于把一个班安全带到牡丹江与部队汇合。我被他的事迹深深感动，采写了一篇通迅，经张浚涛修改后登在“建军”报上。王玉良采写了杨子荣等英雄的事迹在“建军”报上陆续刊出。

5、坚决打击残匪反扑

一九四六年四月，牡丹江地区的苏军回国，前方四平保卫战刚结束，潜伏着的国民党特务姜学溶、王介孚等，勾结叛匪王小丁，于五月十五日，在牡丹江市发动武装叛乱，包围了我省政府，军区机关，干部学校，被我军镇压平息。七月十四日，马喜山残部又在宁安县芦家屯偷袭我军被我消灭。

（1）杨子荣再入匪巢，活抓匪首“座山雕”

1947年2月2日，我二支队二团侦察英雄杨子荣等六同志，奉命去蛤蟆塘一带侦察匪情。他们弄了匪情之后，经周密布置，杨子荣同志于2月7日独身闯入敌巢，与敌人斗智斗勇，在战友们的密切配合下，蒋介石东北纵队二支队司令“座山雕”张乐山以下25人全被活捉。受到军区的嘉奖。

经过1947年1、2、3季度的清剿，加上土地改革后，贫雇农政治觉悟的提高，土匪无处隐藏，牡丹地区残匪被彻底清除。北部匪首谢文东被我合江军区俘获处决。南部匪首马喜山投靠国民党中央军后，1948年在长春外围被我独立八师三团消灭，该团正是原牡丹江军区新一团。马喜山被押回牡丹江处决。

（2） 遵守纪律保护日本遗民。

我二支队指战员继承了红军和八路军的光荣传统，严格遵守三大纪律和八项注意，对于日本遗民也善加保获。当时很多日本遗民妇女受到地皮流氓的欺侮、凌辱。我们都帮助他们解决生活困难，并惩办坏人保护她们的安全。我在谢家沟那所日军留下的医院住院几天，我们都很遵重日本女护士的人格，他们被感动地落泪，我出院时有位叫高桥的女护土，两眼泪汪汪的送出大门口。她们说：八路军大大的好！

二，光荣的兵贩子——先后送出五个团的兵力赴前线

（1）积极扩军组建新兵团。

我们二支队完成了牡丹江地区的剿匪任务后，又派出一批连排干部到宁安县各区去担任区长和区委书记。帮助地方政府进行土地改革，把地主富农的土地分给贫雇农。我的表弟王成旅也从连队文化教员岗位上，调去当区长。

我们根据毛泽东主席关于“建立巩固的东北根据地”的指示中：“我党必须给东北人民看得见的物质利益，群众才会拥护我们”的指示，广泛深入地发动群众，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土改运动。群众分到了土地后，又提出：要保卫胜利果食，就要参军上前方打倒地主老财的总后台——蒋介石，动员青年参军。

（2） 一团开赴前线。

1947年1月，我们的一团奉命开赴前线，是由李伟主任率队前往，我随一个连队，指导员是我的胶公同学，海阳老乡迟生同志，我们共乘一节闷罐车，这车还没有车门，迟生同用几床军毯挂在车门处，一月份正是严冬季节，火车开动后，寒风吹进车内，冻得大家都把棉被佩在身上。

过了哈尔滨后，在双城下车，部队编入一纵队一师（38军）。排以上干部又返回牡丹江，组建训练新部队。我们的口号是当光荣的兵贩子，向主力部队运送新兵。当时上级说，东北民主联军再组建100个独立团，就可以开始战略大反攻。我们当兵贩子也是根光荣的。

（3）二团开赴前线。

1947年7月，我们的二团又在李伟下的率领下开赴前发，也编入38军1师。这样，我们二支队的一、二两个团都编入38军1师。这次干部战土全留下，这支部队有从胶东海军支队过来的年青有文化的干部，有牡丹江土改时参军的贫雇农出身的青年农民，阶级觉悟很高，在大反攻的战场上，立下了赫赫战功。在抗美援朝战争中，打出了军威，被毛主席誉为“万岁军”的光荣称号。为了纪念己故战斗英雄杨子荣烈士，这个部队仍保留了“杨子荣排”的光荣称号。

（4） 组建新二团。

从一团返回牡丹江的排以上干部，和留军区的干部一道，积极参加土改斗争，在协助地方干部完成土改任务的同时，亲自扩军，仅用三个月的时间，就组建了新“牡丹江军区独立二团”。

驻在牡丹江市西郊谢家沟“满池”医院内。军区司令部作战科长王谷同志任团长，钱志超同志任政委，倪春溪同志任政治处主任。我从军区政治部宣传科调去当宣传干事。保部科的初方亭同志调去任保卫干事。

经过三个多月的军政训练，军事训练以投手溜弹、射击、刺杀三大技术为主，政治训练先诉苦后坦白，诉苦是诉在旧社会受的苦，又进行了谁养活谁的讨论：是富人养活穷人还是穷人养活富人？经过这些教育，战士们懂得了阶级剥削和压迫，劳动创造价值的道理。知道了要翻身解放，永不受剥削，就要到前方打倒蒋介石、国民党、中央军。经过坦白运动，搞清了部队的政治面貌。

（5）在诉苦运动中受教育。

我在二团政治处当宣传干事，从部队组建，经过三个月的军政训练后上前线，全过程我都参加了。团政治处主任倪春溪同志，是在胶东时海军支队一中队的付指导员，我们曾一起工作过，他了解我，也放手使用我，政治委员钱志超同志，在开各种会议时总叫我记录。他的夫人颜志同志，曾在军区政治部宣传科和我共同当过干事，她和钱政委结婚后入党时，请我当介绍人。

在这里工作，我很顺适，每逢布置一个阶段工作后，我都及时到连队蹲点，记录总结经验。这对增强我的连队工作知识，大有益处。我曾经把这个团的土改、诉苦、坦白运动的全过程，都记录下来。整理成一篇文章，题目是：“打开战士心灵的钥匙”。在这个过程中，我不仅增加了连队工作知识。更受到生动、深刻的思想教育。

从战士们诉旧社会的苦中，我知道了贫下中农在伪满时受地主老财压迫、受日本人和警察特务的欺负，真是个个都有一本血泪账。从中我更加明确了一个真理，就是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之所能够战无不胜，就是因为她的指战员有高度的政治觉悟，知道为什么去打仗为谁去打仗。因此不怕牺牲、甘原牺牲。这样的军队，一定能打倒蒋介石，建设新中国。

三、打开战士心灵的钥匙（记牡丹江军区新独立二团土改教育的几个片断）

1947年2月，我跟随刘贤权司令员和李伟主任，把牡丹江军区独立一团、二团共五千余人送上前线与一纵队（38军）合编后，又和一部分排以上干部返回牡丹江。我们这些连排干部，亲自到各乡村，配合地方干部扩充新兵。仅用三个月的时间，新的独立一、二团就建成。我被派到二团任宣传干事，部队驻在牡丹江市西郊谢家沟，原伪满满池医院内。

新独立二团于1947年八月下旬组成，组成后，经过初步的政治教育，就投入了军事训练，学习三大技术：射击、拚刺、投弹。部队士兵大部分是贫雇农民出身。经过1947年的土地改革，分得了胜利果食。有保卫胜利果食、参军打蒋介石的政治基础。但是很多人，对自已为什么在旧社会受苦认识不清楚。所以根椐军区政治部的指示，在部队中开展了“学习土地法大纲、开展政治大练兵”的教育。

三月十七日，二营召开了全营士兵大会，由团政治委员钱志超同志，传达了“土地法大纲”和“东北局告农民书”的基本精神。并号召开展政治大练兵。提出为什么要平分土地的讨论题。请头道河子屯的战士介绍该屯土改的情况。该屯共有土地870垧，有155户，大地主五户，占地720垧。农民150户，占地150垧。这说明中国的土地制度极不合理。应该改革。由此启发战土们深入地讨论。

战士们从“富是怎样富的？穷是怎样穷的？”的问题开头，各抒己见。热烈发言。有人说，穷人由于他们吃喝嫖赌，不劳动。富人是由于他会劳动，会经营。有人说，穷富是命里注定的。有人说，因为有剥削压迫才分穷富，富人剥削压迫穷人。有人说，富人所以敢剥削压迫穷人，是因为他们有官府的支持。穷人和富人打官司，都是穷人输。

经过两天的讨论，大家都从切身的经历中，认识了剥削压迫是造成穷富的原因。土地是地主老财剥削穷人的手段。为了穷人不受剥削压迫必须平分土地。必须打倒支持地主老财剥削压迫穷人的官府。伪满日本帝国主义是地主老财的支柱，现在国民党蒋介石是地主老财的支柱。我们平分土地，共产党是我们的支柱。

为了保卫土改的胜利果食，打倒地主老财的总后台蒋介石，所从我们要参加共产党领导的民主联军。学好军事、政治，挖掉思想上的糊涂，和共产党—条心，到前方去，消灭国民党中央军。打到南京去，活抓蒋介石。

为了更具体地提高战士们的阶级觉悟，各连都开展了诉旧社会苦的运动。贫雇农出身的战士，在日伪统治时期，每人家中都有一本血泪账。四连战士于福和的父亲被日本捉劳工逼得跳江而死，家中连尸首也没见到。还有诉地主压迫苦，警察特务压迫的苦，有的被逼得卖儿卖女，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笔笔血泪账、民族恨、阶级仇，使大家悲痛异常。

在讨论中，战士李风阁说：“我听了别人的苦，就想到了自巳的苦。个人受的苦，管多也不会忘呀！自从诉苦以后，我到吃饭的时候就想：现在多好呀！吃完这碗，成那碗，不够了到到火房去领。火房不够了，连长叫再做。过去呢？有一年年卅，我和弟弟到地主门口要饭，等了半天，才要了三个小豆包。”他边说边哭，正巧他弟弟来看他，也在他身边放声大哭了。

关景祥是一排最活泼的战士，平时他从不知害愁。从诉苦会这几天，他总是默默地坐着，想起他的家世。他父亲病了，没有钱医治，警察说是传染病，在深秋季节，硬逼着抬到野外去，连冻带锇地死在荒野。他说：“我听了同志们的苦，想起了自已的苦，这我可知道为什么要打倒蒋介石了！他是咱们受苦的总根子，非拨掉不可。没有受苦的同志要把别人的苦看成是自己的苦，天下的穷人是一家，咱们要赶快学好本领上前方。”

我们这些从胶东抗日根据地来的连排干部，听了东北藉战士的诉苦，都深受教育。各自都有在旧社会受苦的血泪账。丛桐指导员说：“我的小妹妹因为母亲死后养活不起卖给人家。”宋连长说：“我小时候，家里穷，母亲冬天还穿著露肉的衣服去要饭。”

排长于风兆说：“我设受过苦，我家还雇过短工。听了同志们的诉苦，深深地教育了我。我一定要领好全排同志练好兵，上前方，打老蒋，挖出苦根。解放全中国的受苦人。”

从个别典型诉苦开始，又引导战士们讨论一个普遍性的问题。地主都用什公办法剥削压迫贫雇农？地主的士地是怎么来的？战士们都用亲身经历的事，控诉地主阶级剥削压迫穷人的种种花招。小恩小惠拉垅劳金头，替他出力。领着长工起五更爬半夜的给他干活。家中放赌局，叫劳工赌钱，他从中取利。用女人拉垅劳工，把劳动挣的工资又骗回去。有的恨心地主，等到劳金干到年终，就勾结警察，把劳金抓去当劳工，不给工钱。地主的土地是怎样来的？他们依靠官府势力，跑马占荒。放高利贷。强买强卖，向外借粮，春借一斗，秋还二斗。

诉苦之后，又通过算细帐，战士们懂得了劳动创造价值，地主是剥削长工剩余劳动，才致富的。土地没有长工种粮食，它自己不会长粮食的。井水本来不值钱，可是有人把它挑到别处去，就能卖钱。这是劳动使井水值钱。战土们明白了剥削和压迫的阶级根源。纷纷说：我可明白了以前为啥受苦，我可知道了中国为啥打内战。我可知道了为啥要打倒蒋介石、国民党。

1948年3月，经过诉苦后的新二团战士们，群情激昂，加上前线捷报频传的鼓舞，战士们掀起了请缨杀敌，要求上前线的热潮。

三月二日晚，四连一班向连首长写了请愿信，要求开赴前线。这消息很快传遍全排，又波及全连，刹时，全连的情绪沸腾了。写请愿信的，派代表口头交涉的。连部的人，穿梭似的出来进去。

九班小同志最多，生怕上前线不让他们去。就给连长写信嘱托：千万千万上前方别拉下我们。

二班长不在班里，该班小战士赵学海到处去找班长向连部请愿上前线，他在门口迂见了连指导员丛桐同志说：指导员，班下都“反”了，要求上线。你去不去呀！丛指导员开玩笑地说：我的脚冻坏了，我不去了。小赵说：我背你走。

三月三日早，四连举行了祭灵宣誓大会。战士们满含热泪，祭奠那些在日伪统治下遭难死亡的亲人。并宣誓要为他们复仇。他们高呼：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让全国的穷人都翻身解放！。

会后，全连集体去找团政治委员钱志超同志请愿上前线。他们打锣打鼓，走到二连连部，（钱政委在二连检查工作）几个代表推推拉拉把钱政委请出来。外面的人立刻高呼：请首长答复我们的要求，早日开赴前方，报仇立功。

饯政委非常兴奋的说：大家的精神很好，我—定代表大家的意见，向军区首长请示。你们几个连愿意去？别的连都愿意去吗？

不到一刻工夫，四连战土像—支火箭，由二营射燃了一营，又射燃了三营。顿时全团都沸腾了。战士们打锣打鼓，喊声振天，涌向团部。日久的心愿，此时此地，像火山似的爆发了。

他们推选出代表，涌进首长办公室，几位团首长被代表们请出来了。郭团长，这位老红军，操着四川口音，又感动又兴奋的向大家说：同志们！这样大的事，我们团领导不能决定。正好军区杜国屏参谋长在这里，请杜参谋长指示。

杜参谋长说：大家打老蒋的决心很好。我回去向何伟政委汇报，再电示民主联军总部批准。我一定不能忘了大家的意见，明天听消息吧！

各连战士回连后，有写血书表决心的。曹永写信给农会，决心背叛家庭，为人民服务。王宗杰咬破中指，在血书上写着：放下富农立场，戴罪立功！还有很多同志在血书上写着：替死难的亲人报仇雪恨。

三月四日下午，全团集合在牡舟江市群众剧埸，召开军人大会。二团在这里开会是第三次了。第一次是动员军事大练兵，第二次是动员政治大练兵。这—次是首长批准我们上前方打老蒋了。大家都这样想着，盼着。

此时，会场上响起了前几天诉苦大会上才学会的一首“复仇立功”歌：“蒋介石，贼中央，地主恶霸他们是—党。他们杀人不眨眼，他们踩在穷人头上。多少人家被折散，多少个穷人被杀伤。多少年呀，多少年，眼含着泪珠有苦不敢讲。千重怨哪，万重仇，条条怨仇刻在心上。如今来了共产党，穷人从此翻过身，翻过身拿起抡，报仇立功上战埸，爱国保田，打倒贼中央，坚决消灭蒋介石，要把穷人个个都解放，穷人都解放！”

大会开始了，首先是军区何伟政委讲话，何政委这位干部战士非常尊敬的首长，他首先讲了前方的胜利形势，赞扬了二团战士干部的革命精神。大家都静静地瞪着两眼，等着他最后的答复。

终于，何政委提高声音宣布：同志们！报告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请求上前方杀敌的决心可以实现了。民主联军总部己批准，允许同志们开赴前线。

何政委的声音刚落，全场响起了雷呜般的掌声。高呼：感谢首长的答覆，我们一定对起首长。我们一定能对起牡丹江的父老兄弟。

接着，何政委鼓励大家，到前方要虚心向老部队学习。把后方士改情况告诉他们。最后叮嘱大家不要挂家。家中的困难，有政府和农会照顾。

一九四八年二月六日，牡丹江地区人民子第兵独立二团的全体干部战士，背负着人民的希望，登上火车，奔赴前方。在爱国保田自卫反攻胜利的前线上，又增加了一支生力军！（1948年3月9日记于牡丹江。曾刊：“二支队的战斗历程” ）

王学俭 山东省海阳县嘴子前村人 1925年生，1944年入伍胶东军区海军支队，历任连文化教员，宣传干事、编辑，支队政治处宣传干事等职，1946年1月参加解放五常镇的剿匪战斗，并代理指导员。五常解放后，任五常民主政府第一任钱粮（相当于今财政局长）。部队挺进牡丹江后，任牡丹江军区政治部宣传干事，1948年担任中国人民解放军铁道兵团报社副社长兼总编辑。1955年授予上校军衔，1985年离休后，担任《浩气长存》主编。

1951年任中朝联合铁道运输政治部报社主编。1953年任中国人民解放军铁道兵政治部报社副社长兼主编。1958年被错划为右派，1979年组织予以纠正处分并恢复工作。1979年任黑龙江省东方红林业局副局长。

王学俭同志在抗美援朝战争中曾荣立过三等功，被推选为铁道兵团英模代表。王学俭同志在朝鲜战场拍摄的许多战场照片，被多家报纸刊登过，其报告文学《运输战线的英雄们》被选入1986年出版的《情漫山河》报告文学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