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聪死了多少岁(晚年傅聪婚姻不幸)

发布日期:2024-12-22 02:02:30     作者:执此的想念     手机:https://m.xinb2b.cn/life/vcz385587.html     违规举报

在当代中国,傅雷傅聪父子的名字,几乎是家喻户晓的。随着12月28日,86岁的“钢琴诗人”傅聪,终因感染新冠肺炎仓促辞世,有关他人品、气节、传奇经历,尤其是“叛国者”的争议,再一次闹得纷纷攘攘,上了热搜。


图\傅聪.1934-2020.12.28,生于上海

在中国,傅聪的身份,被提及最多的,自然是“大翻译家傅雷的长子”。但在西方世界,他的知名度显然超出乃父太多太多。几年前,美国《华侨日报》转载国内一篇文章,原题《傅雷之死》的,最终改成《傅聪之父傅雷之死》,其父还得靠他“沾光”,也可证明这一点。

他是有国际影响力的一代钢琴家。1960年代,他就已被《时代》杂志誉为“中国最伟大音乐家之一”。70多岁时开办演奏会,场子依旧座无虚席。“中国一哥”的称号,不是开玩笑的。

傅聪在年轻时,就是明星,甚至一度是“民族英雄”式的人物。1955年,年仅21岁的他,就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中获奖,扬名国际,张我国威。


傅聪获奖,是中国人首次在重大国际钢琴赛事上——这样一个西方人最引以为豪的项目上占有一席之地啊,消息传来举国沸腾。直到5年后,才有李名强接续荣光,获得第4名。此后40多年,中国选手始终无缘进入决赛,直到2000年李云迪横空出世夺得冠军,才得以洗涮耻辱。当时的傅聪,远在英国,听闻这个消息,“振奋的连夜睡不着”,坚持要回国参加李云迪的庆功宴。


图\年轻时的傅聪

可以说,在近半个世纪、新人辈出的西方乐坛中,傅聪始终都是“站得住”的大钢琴家。更“站得住”的是,他虽然被迫加入英国籍,但内心始终是堂堂正正“中国人”,50多年来没有做到一件对不住故国之事。只因为无奈的改籍,连病逝都得不到网民谅解,这两日网上到处都是“鞭尸”言论,甚至被定性为“叛国者”,令人为之叹息。


看看那些“审判”评论,说什么“54年公派留学,59年叛逃,20年死于新冠,苍天饶过谁”;什么“1958年就死了的人,今天终于出殡了”云云,言辞极其不堪。这里面的潜台词,似乎所有海外华人都是“叛国者”了,推论何其荒谬啊!且不援引所谓“迁徙自由”了,这些言论对傅聪也是不公的,实在是让逝者不能瞑目,令生者感到隐隐不安。

我们总以为傅雷父子是大名人,生平皆道于人口。可随着傅聪的离世,我们才发觉:我们对傅聪是如此缺乏了解,特别是对逝去的年代又是如此隔膜啊!晚年的他,曾在采访中痛心疾首地表达过,“我们应当接受历史的教训......不能好了疮疤忘了疼”,言犹在耳,斯人已逝。


今世今日,到底该如何纪念傅聪,似乎也成了面向全体国人的一道认知考题。

傅聪年轻时,曾对一位好友说过,“音乐比我的生命更重要”。这句话其实也是理解他一生的关键。

他似乎天生就为音乐而生。据《傅雷家书》,他自幼就对音乐有着难以置信的好感:三岁起就爱听古典音乐,只要其父在唱机一放上西洋乐曲,他就会迅速安静下来聆听,从不吵闹。有一回,傅雷好友、擅长小提琴的雷垣先生,只是随意在钢琴上按了一个键,隔壁房间的傅聪竟然马上说那是“绝对音阶”。


图\傅聪弟弟傅敏.后整理出版《傅雷家书》

这种功力那是经受多年训练都难以分辨的,刚会说话的傅聪竟不假思索能懂,惹的他全家人都惊叹不已。也许正因为如此,“天才惜天才”,傅聪后来特别欣赏郎朗,甚至认为郎朗比李云迪更有天分,其“天才是无限的”。他说,“头一次听郎朗弹琴时,激动得不得了”,感动得落泪了。尽管,他同时也指出,郎朗趣味不高,“甚至有点民间艺人的感觉”,是不断去“迎合美国的低级趣味”,不提升层次只怕会成为方仲永云云——这个判断与奉劝,也许正逐渐“变现”了吧。


正因有雷垣的赏识,傅聪很年幼时,就走上了正式的学乐之路。9岁那年,他就被送到意大利钢琴家梅.百器处,登堂入室为学生,成了李斯特大师的“再传弟子”,苦学了3年。同时,在傅雷的教诲与影响下,他也阅读了大量中国典籍,对于传统文化有着深广的积累。他说,生平第一次弹肖邦《夜曲》,就不自觉想到“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这句中国古诗,悲从中来。他英文也很好,对莎士比亚的戏剧及十四行诗,琅琅上口。


图\年轻时的傅雷夫妇

傅聪的音乐功底也许后来者可以积上,但他的文化素养应该是年轻一代中国同行再难匹及了的。

傅聪从全民崇拜的“英雄”,沦落到人人唾骂的“叛徒”,时间点在1958年。那年12月,在由国而家裹挟所有人的风波浪潮中,傅雷夫妇处境岌岌可危。


此时的傅聪,虽远在波兰,情况也不乐观。此前一年的1957年,他作为留学生归国学习期间,也曾受到重点批判,此时听闻父母问题决意走出英国。这在当时,无疑是轩然大波。他后来曾沉痛说过出走原因:“实在是逼上梁山”,回去“很可能是开父子追悼会”。作为钢琴家,他的视线并不囿于黑白键与五线谱,对时事有着自己的判断。

他是被迫逃离,而不是为了功名利禄背叛。他晚年回忆说,“我当时确实预感到祖国可能要走上一条吉凶难测的路。想来想去没有别的办法。我是在极度痛苦和失望中走的”。也确实正如他预想的,傅雷夫妇没有走出不幸。这是一段民族痛史、是被迫的行为,绝非“叛国”2字那么简单。也正因如此,当时过境迁之后,归来报效祖国的傅聪,仍然受到了党和国家领导人的超高礼遇。


出走英国60多年,傅聪没有做过一件有负祖国的事,也没说过一句不利故土的话。1980年,著名作家叶永烈曾以傅聪为原型写作《爱国的“叛国者”》,从中我们也得知,为了保住中国国籍,“难民”傅聪也曾付出了令人难以想象的代价,受到了无数压力。他是在出走7年后,才被迫加入英国籍的。

而谈起被迫原因,只是出于最低微的生存考量,“完全是为了生计”。他的说法是,“拿着中国护照,都不准我演出,弄得我没有办法活下去”,只好如此。其实,在出走英国前,傅聪就公开发表著名的“三不声明”:“不加入英国籍、不到台岛去、不做有损于祖国事情”,以免被别有用心的西方人利用。


图\在海外发行的唱片

如今,我们回顾他的一生,除了第一条为了生存没有坚持下来,其余他确实都可以终生无愧的。

可以说,“叛国者”傅聪,其实是另一个版本的“杨振宁”,而且处境更加值得体谅。叶永烈说他是“爱国的叛国者”,这6个字很传神地表达出了傅聪的痛苦与坚持。

除了被迫出走,傅聪一生都表现的很有家国情怀。1979年,中西解冻,他不顾劝阻与嫌疑,立马就回来。此后的岁月,他几乎每一年都要抽空回国讲学,且尽心尽力亲自指导中国后辈练琴,现在但凡有点声誉的中国钢琴家,诸如刘诗昆、谭盾、李云迪、郎朗等等,基本都受过他恩惠。


图\刘诗昆夫妇

他并没从这些付出中得到过什么好处。这些无偿的举动,正如他在家信中屡屡引以为豪的:“我内心长着中国的根”!晚年的他,曾准备在上海买房子,“要像中国的传统老人一样叶落归根”,似乎由于费用问题,只能抱憾而终,至死没能实现。他的好友徐振东说,他“发现傅聪最大的特点是为人善良、真诚、有正义感,具有热情和激情”,“有着中国文人的傲骨与孤寂”,应该是如实评价。

人说他是“叛国者”,但这个人始终有着浓郁的民族情结,甚至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在一篇同行的回忆文章中,移居英国已数十年的傅聪,永远都是“对襟短褂和中式布鞋”装扮,“不到临出台前,他绝不换上西式大礼服,从这些点滴小事可看出他的中国心是多么的顽固”。


还有一件插曲也许更能说明他的隐衷。话说1981 年, 傅聪回国演奏、讲学,《人民日报》发了一则通讯, 称“著名英籍钢琴家傅聪先生钢琴独奏会……”云云。不想,傅聪对这些报道非常不满意, 抗议说“什么‘英籍钢琴家’? 我是个中国人。什么‘傅聪先生’, 哪一天才能叫我一声‘同志’啊!”。他一直自认为是“中国人”,对那些“高等华人”嗤之以鼻。

在国外,他碰见来自中国的同行,总是格外热情。一位陌不相识的中国艺术家顺道到英国,傅聪主动在伦敦家中招待他食宿;在美演出时遇见云南老友,他会推迟回家,就为了与之叙谈一天一夜。他是一个很念旧的人,想念故土、故友,深切地关注着祖国的一切。


尽管少年成名,20出头就已经名满世界,但傅聪的一生都说不上幸福,甚至可说忧戚如影随形。

这是不言而喻的:一方面,他日夜担忧着“留兮中洲”的父母弟弟及亲属故旧;另一方面,他曾长达20多年背负着“叛国者”的嫌疑,重压在身几乎难得喘息。更为重要的是,他的婚姻家庭、父子关系乃至事业,越到晚年越显得有些支离破碎了。


傅聪一生有过三段婚姻:1960年,他与美国著名小提琴家梅纽因的女儿米拉结婚,共同生活10多年后家庭破裂,缘由是“中西方人秉性差异太大”。随后,傅聪在极度的苦闷之中,有过一次更为草率的婚姻,他选择了一位东方女性——— 韩国驻摩洛哥大使的女儿为妻,可“结婚3个月便无法共同生活了……3个月,短暂的婚姻”。好在后来,他终与志同道合的华人女钢琴家卓一龙喜结连理,有了较可意的家庭生活,并有了小儿子傅凌云。


图\新婚时的傅聪与米拉

可好事多磨的是,几乎与此同时,他最心爱的音乐事业也出现了毁灭性的打击:1987年春天,他在伦敦不幸遭遇车祸,导致右腿、左臂受伤,很难再如臂使指地亲近钢琴了。在时人的回忆中,晚年的他始终戴着一副黑手套,只有半截指头露出,吃饭时连夹菜都很费力,宴席上“一块虾段硬是夹了三次”。


更为糟糕的是,他与两个儿子的关系,也并不和睦。琴声中长大的两个儿子,没有一个继承他的衣钵不说,也是他的“背叛者”:大儿子是美国前妻所生混血儿,一直对他有怨。因为政治理念的分歧,与小儿子也“发生了巨大冲突”,一度“父子决裂”:傅聪认为西方世界不仁道,常在家中生气,其子则是西方价值观的信奉者,裂痕在所难免。实际上, 也因为这个分歧,他与几十年的至交巴伦波依姆也中断往来很多年。


他是音乐的苦行僧,可似乎并不擅长处理世间琐事、家庭矛盾,贝多芬名言“音乐是我的最后避难所”,这话对于傅聪亦然。他的余生是苦闷的。他70岁那年,有个15岁的初中生写了一篇关于他的文章,题为《文人的傲骨与生命的悲情》。文章当然是稚嫩的,可他竟然至为激动,赶紧将之收入《傅聪,望七了!》一书中。他说,“这个孩子很理解我”。


既有傲骨,又充满悲情,也许就是他自己的“晚年定论”吧!往事既已矣,逝者且安息,我们不妨以此为他送别,抱着理解之同情,不夸饰也不谩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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