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镇江京口北固亭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这几句词出自辛弃疾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赞扬的是刘裕率军北伐为国立功的事迹。作为刘宋政权的创立者，刘裕一直被称为“南朝第一帝”，纵观他的所作所为，这一称号确实实至名归。

刘裕出身于晋陵郡丹徒县（今江苏镇江）的一个低级士族家庭，他的祖父刘混早年间为了躲避战乱从彭城县（今江苏徐州）迁于此地做了个小县令，生活还算过得去。到了刘裕父亲刘翘这代，已是家道中落，以至于刘裕出生不久他的母亲患病去世，却请不起奶妈喂奶。刘翘一度想要将刘裕遗弃，幸亏有刚生完孩子的族亲帮着喂奶，刘裕才没有夭折。然而命运总是在捉弄刘裕，刘裕的父亲也是早早地就去世了。为了生存下去，刘裕从小就尝试了很多份工作，经历了许多磨难。不过早年间的磨练为他后来的成功打下了基础。

此时的东晋早已破败不堪，大士族的腐朽、皇帝的昏庸、权臣的嚣张跋扈，已使朝廷内外乌烟瘴气，百姓叫苦连天。随着武将的叛乱和农民起义的爆发，朝廷需要征调大量士兵前去镇压，穷困潦倒的刘裕就在此时参军入伍，投在刘牢之的麾下，当了一名参军。

影视剧中的刘牢之

东晋安帝隆安三年（399年）十一月，孙恩在会稽起兵反晋，短时间内聚集了大量人马，严重威胁到了东晋的统治，晋安帝忙派刘牢之等人前去镇压。在此次镇压中，刘裕作战勇猛，表现出了极强的军事能力，受到了桓玄等人的关注，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桓玄在迫害北府军将领时，并未对刘裕加以迫害。而刘裕则委身于桓玄麾下，伺机为北府军报仇雪恨。

桓玄影视剧形象

桓玄对刘裕的本领非常看重，多次在他的妻子刘氏面前称刘裕是他将来荡平中原必不可少的人才。但桓玄这个人野心很大，在元兴二年（403年）十二月将晋安帝司马德宗拉下马自己上位称帝。刘裕眼看时机成熟，在元兴三年（404年）二月以打猎为借口聚集北府军旧部，以恢复晋室为名，于京口起义勤王。由于桓玄利令智昏、不得人心，所以有很多人都响应刘裕进京勤王。桓玄和他的部众在以刘裕为首的联军进攻下被打得节节败退，不得不出逃建康城，但余部很快就被全部消灭，而刘裕因为功劳最大，被推选出来掌领朝政，辅佐君王。自此，刘裕成功从寒门子弟摇身一变成为王朝领军人物，朝堂内外都充斥着欣欣向荣的氛围。

自从东晋建立以来，士族上下都流行着一股奢靡之风，文武百官都十分放纵。但在刘裕掌权后，自幼贫寒的他以身作则，恩威并施，力求消除奢靡之风。经过刘裕这么一整治，原来分崩离析的东晋朝廷焕然一新，而此时就该考虑收复失地了。

东晋政权自建立以来，就有许多志士上书请求迅速北伐收复失地。但东晋的掌权者及其身后的门阀士族多只顾自身利益，虽然也有收复失地的意图，但他们害怕承担进军北方带来的巨大风险，于是便坚持偏安一隅的政策，思念北方故乡时也只是哀叹两句完事。即使如祖狄、桓温、谢安等人被允许带兵北伐，也是处处遭受掣肘，或半途而废，或失败告终。

但刘裕掌权后，和他作对的人或家族不是被削弱便是被彻底铲除，因此刘裕想做一件事是很轻松的。适逢义熙五年（409年），南燕皇帝慕容超登基，挥兵南下侵扰淮北一带。刘裕率军前往阻击，但是慕容超十分轻视刘裕，对晋军的到来并没有太重视。这可就给了刘裕机会了，在他的指挥下，东晋军大败燕军，慕容超仓皇逃至广固（今山东青州西北）。刘裕见这是个北上的好机会，于是率军乘胜追击，成功攻占广固外城。慕容超负隅顽抗，退守内城，刘裕便来了一记瓮中捉鳖。此时的慕容超十分惊慌，向后秦求援。然而令慕容超没料到的是，后秦援兵还没到广固城就被胡夏国击溃。眼见刘裕加强了攻城器械的制作，城破只是时间问题，对此慕容超想向刘裕投降，割地称臣，但遭到了刘裕的拒绝。于是在义熙六年（410年）二月，刘裕在南燕尚书悦寿的帮助下攻下内城。慕容超和几十名随从企图突围，却还是被晋军追获，押送回建康，在建康街头斩首，从此南燕宣告灭亡。黄河下游及其以南的疆土被成功收复回东晋的版图，北魏和东晋做起了邻居。

义熙十二年（416年）正月，后秦皇帝姚兴驾崩，国内开始出现大规模叛乱。刘裕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于是将朝政交由刘穆之管理，自己率军兵分四路开始了第二次北伐。其中王镇恶率领的一路军势如破竹，一举攻克洛阳，抵达潼关准备攻城。但后秦主力部队借助地势抵御住了王镇恶的进攻，还切断了东晋军的补给线，多亏当地汉人的援助才得以渡过难关。北魏眼见后秦接连溃败，懂得唇亡齿寒的他们出兵牵制刘裕所率的部队。刘裕亲自上阵突围，沿黄河溯流而上突破北魏防线，支援王镇恶。在东晋的强势进攻下，后秦很快就失守潼关，王镇恶趁机一举攻下长安，灭了后秦。刘裕班师回朝后长安虽在胡夏国进攻下得而复失，但整个河南地区以及部分关中之地还是回到了东晋掌握中。

两次北伐立下的军功使得刘裕在朝廷的地位更加显赫，刘裕甚至掌握了皇帝的生死废立。义熙十四年（418年），刘裕指派中书侍郎王韶之缢杀了晋安帝，拥立晋安帝的弟弟琅琊王司马德文继位，为晋恭帝。刘裕甚至觉得这些还不够，于是在晋恭帝元熙二年（420年）六月，刘裕废晋恭帝司马德文为零陵王，自己称帝，改国号为宋，史称刘宋。

刘裕登基称帝后，首要目标就是整顿吏治、消灭割据势力，以加强中央集权。

为整顿吏治，刘裕通过考试的方法筛选官员，许多无才无德的官吏受到了严厉惩罚甚至是处死。为了削弱地方割据势力，刘裕限制了各州府置将和官吏数额。另外刘裕还下诏命百官不得再别置军府，若大臣有需要，统一由朝廷配置军队，事后军队需及时交回朝廷。刘裕这些措施成功地改善了东晋末年置官滥乱的现象，为人民减轻了负担。

此外刘裕还重用寒门庶族中有能力的人才，为出身低微的人才提供发展空间。刘裕整顿了基层行政机关，规定将从北方南迁的人编入本地户籍，取消他们的特权，要求他们和原住户籍一样缴纳赋税。这不仅增加了刘宋的财政收入，还抑制了地方豪强势力。为了发展经济，稳定社会秩序，刘裕还减轻原来的重刑，宽征税收，解除山河湖海的禁令。刘裕所制定的一系列政策后来还为他的儿子刘义隆所保留，两人共同创造了一个盛世，史称“元嘉之治”，是南朝历史上政治相对安定，经济相对比较发达的时期。

刘裕是南朝时期的第一任皇帝，按顺序来说他就是南朝第一帝了。虽然刘裕也存在一些问题，但要论文治武功，刘裕光两次北伐是他后面的南朝皇帝遥不可及的，即使是他儿子刘义隆想要重现都达不到。而刘裕和刘义隆共创的“元嘉之治”也是南朝历史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安稳时期。因此刘裕“南朝第一帝”的称号实至名归。

许辉：《刘裕与“元嘉之治”》，《南京师大学报》1981年第3期。

裘士京：《试论刘裕》，《史学月刊》，1984年第2期。

杨铭：《论刘裕北伐后秦之战及其历史影响——魏晋十六国时期民族战争的个例研究》，《西南民族大学学报》2008年第2期。

（作者：浩然文史·套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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