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中国的姑娘们开始崇拜高仓健。有许多姑娘惊呼“到哪儿去寻找高仓健?”她们感叹今天的小伙子太缺乏高仓健式的硬汉气质。她们喜欢高仓健扮演的那些银幕角色:不苟言笑,感情深沉,留短短的小平头,衣着显得漫不经心,却又很得体,高大魁梧,周身洋溢着男性美……但是有次,我见到几张高仓健早年的剧照,竟使我大吃一惊:完全是个“奶油小生”,根本不是今天银幕上的那副硬派气质。看来高仓健式的硬派气质,未必是高仓健天生而然的。找得着高仓健与否,另当别论,但是姑娘们的喜厌好恶,却是对今天小伙子们气质的要求,就像商品经济中的市场调节。

今天一些有文化教养的姑娘们挑选意中人,风度气质一条是不容忽略的。小伙子们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气质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我以为是人的内心世界的外在反映。人们对风度气质的要求,实际上是人们审美观的反映。这是随着社会观念的变化而变化的。但无论时代崇尚什么风度气质,男子汉和女士们追求什么风度气质,说到底是追求一种内心世界过去传统的说法把人的气质分为几种类型,一般也说成是先天而然的。我不大敢苟同。我以为后天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如高仓健由“奶油小生”到硬汉。所以青年们不必为自己的高矮、美丑等等而过多烦恼。具有了适应时代的内心世界,你将同时具有为今天所崇尚的气质和风度今天需要什么样的气质和风度呢?难以几句话概括,但列出几条也还是可以的。

过去文人讲究“文气”,文弱书生,彬彬有礼,谈吐文雅,举止有度等等。这些观念在今天就有了变化。文人有文化教养,未必就要弱,而恰恰需要强,书读多了,不要越读越“文弱。为什么不能有种“西部风度”,標悍、洒脱、爽快?时代崇尚通才,时代自然也就崇尚揉合着不同社会阶层人良好气质、风度的人。如果过去,一个有知识的人不能有“牛仔气质”,那么今天就不同了。过去的才子佳人,常以多愁善感为美。林妹妹、梅表姐的病态美,都博得过无数赞美。今天就不同了,人们更喜欢豁达开朗。这是内心世界的坚韧、稳定带来的。现代社会以瞬息万变为其特征之一,这同关起门来成一统的时代完全不同。强者就应该具有稳定的内心世界,对人生有一种超越感。表现在气质和风度上,就不应该是喜怒无常,谨小慎微因小失而辗转反侧,因小得而喜形于色。阿信就是坚强的典型。尤其中年阿信的饰演者田中裕子,把阿信的坚强表演得恰到好处。尽管她谦恭、温柔,但稍一留意,就会从她的微笑中感到坚强的内心。对男性来说,幽默感最能表现对外界应付裕如的能力和智力的优越。再有对脱俗的理解也是有所变化的。

人们常常忌讳别人认为自己俗不可耐,但是有时意欲脱俗,反倒落俗。为什么呢?我认为还是没有脱俗的内心世界,导致流俗的气质风度。譬如过去强调人要谦虚,结果谦虚以至于不自信的程度,甚至成了贾桂,也就透着俗气。如今得体地表现出自信,反倒脱俗。过去讲究上下有别,长幼有序,青年人在社会场合中,先得揣摩自己应处的位置,在尊者长者面前自甘卑微。如今这样就透着俗气了。现代社会已经从伦理本位向能力本位转变。青年人在谁面前都应该自尊,这又成为该有的风度了。即使在泰斗面前,也不必眼里尽闪着崇拜的光彩,前躬后踞,亦步亦趋。因为我们的内心有这样的信念:我们在人格上是平等的。至于平常的言谈话语、举手投足、

至于平常的言谈话语、举手投足、 社会交际等等所反映出的气质风度,那不是刻意求工所能达到目的的。没有王子的地位,哪来王子的高贵气质和风度?硬做出来给人看,反倒成了笑料。重要的是使我们的内心世界里具有当代人应有的观念和素养,如自尊、自爱、广泛的同情心和人道主义、坚韧不拔、自信、尊重别人、坦诚、豁达、宽容、以及必不可少的文化知识等等,具备了这些,气质和风度就会有深刻的变化。而不在于别人教给什么守则类东西,自已去照着做。当你专心在使自己内心世界丰富起来的时候,你周围的人就会发现你的风度气质在发生变化。几年之后,你也会发现自已有了类似高仓健从“奶油小生”到硬汉的变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