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阿良
本文首发原创于今日头条
大概每个人都有一两部珍藏起来的电视剧吧,每年至少一刷,作为一整年的精神食粮。
有人中意“不抛弃、不放弃”的《士兵突击》;有人欢喜“狭路相逢勇者胜”的《亮剑》;有人大赞“一路斩妖除魔、求取真经”的《西游记》;有人欢唱“小燕子飞、五阿哥追”的《还珠格格》……
阿良在有生之年也遇到了这样一部剧,看完第一遍就成死忠粉了。于阿良而言,再没有比这部更好看的剧了,它中国最好的抗战剧。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这辈子只能循环一部剧,阿良就选它了——
《我的团长我的团》。
算一算距离2009年的首播,已经过去了10个年头。
有幸与这部剧相遇的朋友们,都无法再与它分割,因为记忆的一部分已经留在了那个叫“禅达”的小镇。
十年来,对这部剧的讨论始终没有停息,B站上依旧每天都有人在打卡,评论呈现一边倒的赞誉,更别提豆瓣上高达9.3的评分了。
“它的战争,超越了民族民怨,不止是国与国之间的对话,更是战争与历史,历史与人性,人性与命运的对话。这样的剧,十年一遇。”
更有甚者,专门开了个贴——
《从士兵到团长的前世今生》。
虞啸卿转生成了伍六一,张立宪转生成了吴哲,龙文章转生成了袁朗,豆饼转世许三多。
伍六一为什么没能进老A?
因为上辈子他欠了龙文章的。
伍六一的腿为什么会受伤?
因为上辈子他欠孟烦了的。
史今为什么允了许三多入选新兵?
因为上辈子他欠了郝兽医的。
为什么许三多治得高诚没脾气?
因为上辈子他老是欺负豆饼。
它影响到的,还包括参演此剧的他们。
段奕宏(饰演龙文章)说,这是他生命中最重的一部作品——
“因为我很看重,我不想时常把它拿出来,它就在那儿了,我不太愿意去消磨它。它已经在我的身体里,我不想把它当成一个调侃。”
2016年在泰国拍摄《非凡行动》时,段奕宏独自一人去了北碧府,祭奠了那里的远征军碑与孤军墓。
这事他没对谁说过,很久以后有粉丝去到那里,看到了他的名字才被知晓。
多年来,张国强(饰演张迷龙)也一直在资助希望小学与抗美援朝老兵。
几个月前,他还回到了腾冲,在国殇墓园祭洒了白酒。
至今,张译(饰演孟烦了)在知乎上填写的居住地还是「禅达」;
王往(饰演阿译)拿出积蓄去南疆筹办希望小学,写歌、教孩子学习汉语;
……
他们都有很重的、化不开的心结。
死都不怕,就怕不安逸
十年了,再也没有一部剧能让我如此魂牵梦绕。每次重温,往往是笑着笑着,眼泪就在打转了。
1941年秋,一群溃兵且战且退,逃到了一个离中缅边境不远叫作“禅达”的地方。
这群来自五湖四海、操着东西南北不同方言、不同不对出身的溃兵们,在一所破败的收容所里瘫着、饿着、病着、哀嚎着,他们互相厌憎又相依为命,每天想着的就是吃顿饱饭。
只有阿译,还企图收拾起残局,让这些溃兵相信自己还是军人。他是他们中唯一的军官,少校。可他却是个从未打过仗的军人。
最后的努力,被一顿猪肉白菜炖粉条的想像彻底毁掉了。
饥饿的溃兵们横扫了禅达,用一切手段搞来了原料,准备在极度挨饿之后饕餮一把。
迷龙是东北人,一道猪肉炖粉条让原本离心离德的他忽然有了些归属感,他贡献出了酱油与罐头,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我的爹娘……”
这些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溃兵们想着一直就这样活下去也好,但虞啸卿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宁静,他要英勇善战的川军团重新复活。
川军团,这三个字撑得起任何一部作品。
在14年抗战中,300万川军出川抗战。64万多人伤亡,参战人数之多,牺牲之惨烈居全国之冠。
所以当虞啸卿在收容站里夸川军团能战的时候,要麻很自豪地对不辣说,
“看到没,我们川军团,连北方佬都不得不佩服。”
“关键的是,最关键的是,有鬼子可以杀!”
虞啸卿的鼓动是成功的,他这句话点燃了溃兵们心中渴望胜利的火焰。
要打仗了,去缅甸。第一个反对的是迷龙。他把收容站的溃兵们逐个暴打一遍,不容许他们参加,可是没人听他的。
无奈的迷龙一把骰子输掉了所有的积蓄,又用几块手表贿赂了何书光,成了川军团一员。
走啊,带你们回家
战争的序幕,在一群衣衫褴褛、被日寇追撵了数千公里的溃兵逃跑中拉开了。
龙文章几乎是从天而降。
这一切都从裤衩开始,他被只有一条裤衩的溃兵打了一枪,然后大喊,
“别开枪,我是你们的团长!”
谁都知道这是个谎言,他们的团长是那个挥着小鞭子、留着小胡子的虞啸卿。
孟烦了给他起了了外号叫“死啦死啦”。
一个迷一样的人,整天神神叨叨没有一句实话,却又能让整个炮灰团把命交给他没有怨言,跟着他放心的冲一回。
最后,这群炮灰们真的活着回到了禅达。
同时,虞啸卿的军车也到了。
龙文章被冠以临阵逃脱、欺骗上峰的罪名即刻逮捕,阿译、孟烦了以下,被圈在了一个院落里,严格看管。
我只想让事情,是它本来该有的样子
禅达无战事。闲腻了的炮灰们开始了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
第十二集里,炮灰团被拉去师部,师部要审龙文章,却被先关在了小黑屋里,不辣高呼,
“哎,我要看枪毙人呢!”
不辣想龙文章被枪毙吗?
不想。
但他着急,他担心。所以在此之前他不承认龙文章还活着,在此刻他却一秒都不愿意等。
这场审讯,让所有人知道了龙文章的过去。
他父母双亡,从前跟着父母到处流浪,他自称是赶尸世家,能与鬼魂对话。他什么都没有,衣服是偷的,军衔是偷的,连名字都是偷的,身上唯一不是偷来的东西,就是父母给的骨肉。
这些不重要,接下来的才是最沉重的。
他所有的行为,他所有的思想,都在这一段中被浓缩。
龙文章在审讯中进行了一次自辩,他的辩词冗长不说,还显得有些荒诞。他没有口号,没有慷慨陈词,而是如同「报菜名」一般把数百座沦陷城市一个个地报出来。
“我去过的那些地方,我们没了的地方。北平的爆肚涮肉皇城根、南京的干丝烧卖。还有销金的秦淮风月,上海的润饼蚵仔煎,看得我直瞪眼的花花世界,天津麻花狗不理,广州艇仔粥和肠粉,旅顺口的咸鱼饼子和炮台,东北地三鲜、狗肉汤、酸菜白肉炖粉条,苦哈哈找活路的老林子,火宫殿的鸭血汤,还有臭豆腐和已经打成粉了的长沙城。”
足足说了三十分钟。
然后说,记性有限,不足三分之一。
“不复西岸,永居校职!”
这是虞啸卿被提了师长之后的口号,按照国民党军队的编制,师长都是少将,他立下军令状,一天不收复西岸,就当一天上校。
听听,多有气势,多么豪迈。
可与龙文章神经质般的自辩比较起来,这气势如虹的八个字给阿良只有一个感觉:空!
龙文章为什么不喊口号?
他是侥幸从战场上活下来的溃兵们的代表,对于他们来说,口号这种东西,早就烂了、臭了、百无一用了,喊口号不但是在侮辱自己,更是在侮辱那些已经战死的同袍们。
会赢,但你们会输
龙文章执意攻打南天门的目的之一,就是偿还在南天门上,他没有带回来的那一千多个同胞们。
那些战死的人,都在天上飘着呢。
南天门大战之前,龙文章和盘托出了自己的作战计划,虞啸卿问为什么,他说:
“谁都信你,谁都把命交给你,我信谁啊,我交给谁啊?”
龙文章信了虞啸卿,亲自带着“炮灰团们”通过秘密通道,爬进日军阵地并攻进了主堡。
虞啸卿给他的承诺是,坚守2天。
可惜在乱世里,这份信任显得太脆弱了,唐基的一段话就粉碎了虞啸卿的承诺,
“你想做岳飞,那里就是风波亭。”
“你要想想岳飞26岁就做了都统制,相当于军长。可你35岁了还是个师长。”
“去了。你一败涂地,你虞家从此失势,不但于事无补,连给他们的支援也要断了。没去,整个军的攻势实则是由你调整部署,只要行动得快,山上的还有得救,而且这战打完,你是副军长甚至军长。”
虞啸卿作何反应?
当年在湖南吃面,背上被人贴纸条“国难当头,安能坐视”,他不敢坐视, 一直不坐。
这个将自己竖成一杆旗的虞啸卿,在“全师支援可能会打胜仗却要变成光杆司令”与“放弃先头兵等待大部队驰援打一个稳赢的胜仗”之间,选择了后者。
说好的坚持2天,变成了漫长、暗无天日的38天。
是的,他们在南天门主堡上浴血奋战,坚守了38天,直到主力军的到来。
故事的结尾,孟烦了没有回北平,而是选择留在了南天门,陪伴他那群永远回不了家的同胞,他守着他们,跟他们唠嗑,这一守就是60年。
在他84岁那年,百岁高龄的虞啸卿被前呼后拥赶到了这里,祭拜阵亡的将士们。
他当然不知道,站在不远处的那个瘦弱不起眼的老人就是曾经的小太爷。这位84岁的老人,战场上的功绩早已被历史湮没,从他身上看不见一丝功名。
“我们都有了各自要回的家,现在我要回家做饭。”
镜头中,瘦削的老年孟烦了拎着一颗大白菜,独自走在腾冲城的大街小巷,一路上昔日的战友化身形形色色的平凡人。
倚在观光车上的龙文章笑容是那么迷人;跳完街舞的阿译潇洒甩头;忙碌了一辈子的郝兽医做起了社区医疗志愿者;
康丫穿着橙红色的工作服清扫着街道;憨厚的豆饼成了嘻哈青年;不辣开着一家古董店;
穿上保安服的蛇屁股一脸自足;克虏伯卖起了气球;迷龙和上官连皱眉的动作都那么协调;
桥中央,老孟转过身,摘下帽子,顿了顿,转身离去。
这是他的故事,也是我们的故事,这故事当中,有你,有我,还有他。
让我们记住吧,记一辈子。
最后,请允许阿良再向你们介绍一下他们。
死啦死啦
原名,龙文章。川军团团长。
烦啦
原名,孟烦了。北平兵,川军团副官、传令官。
迷龙
原名,张迷龙。东北兵,川军团轻机枪手。
阿译
原名,林译。上海军官,川军团副团长、督导。
不辣
原名,邓宝。湖南兵,川军团战士。
兽医
原名,郝西川。陕西人,川军团军医。
康丫
原名,康火镰。山西兵,川军团战士。
蛇屁股
原名,马大志。广东兵,川军团战士。
丧门星
原名,董刀。云南兵,川军团战士。
克虏伯
原名,时小毛。川军团炮兵。
豆饼
原名,谷小麦。河北兵,川军团战士。
大胡子
原名,崔勇。河南兵,川军团重机枪手。
李乌拉
原名,李连胜。东北兵。
要麻
原名,李四福。四川兵。
满汉&泥蛋
禅达人,湖北人,川军团战士。
麦师傅
原名,阿瑟·麦克鲁汉。川军团美方联络官。
全民协助
原名,阿尔杰·柯林斯。川军团美方军械士。
狗肉
就是那条聪明的很的狗。
他们是被埋进历史尘埃里的“炮灰”,一场场的打败、击退入侵者,看着战友们一个一个地离去、永别,然后站起来,没有喘息,继续打仗。
活着的时候卑微,甚至连大名都很少有人记得,直到死去,孤独的埋在异乡的泥土里。
远征军万岁,抗日先烈万岁!
Ps,
南天门一战改编自中国历史上真实存在的松山战役,中国军人殊死决战95天,以伤亡7763人的代价击毙日军1250人,敌我伤亡1:6.2,足以证明这场战争的惨烈程度。
片中饰演老孟烦了的老人是位真正的老兵,名叫杨在景,生于1920年2月5日,云南镇康 (现为永德县)德党上寨人。1940年考入黄埔军校17期,毕业后曾任“边纵”1支队少尉排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