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浪子柳永简介(昔日青青今在否)

发布日期:2024-12-22 12:50:14     作者:心沸腾     手机:https://m.xinb2b.cn/tech/pla262957.html     违规举报

章台从掩映,郢路更参差。

见说风流极,来当婀娜时。

桥回行欲断,堤远意相随。

忍放花如雪,青楼扑酒旗。

李商隐《赠柳》

章台柳,唐代长安歌姬,柳氏却以其如柳般的秀美多才,摇曳多姿,文弱多难而为人怜爱叹息。那首唱和相谐的美词《章台柳》,穿越千年的时空,刮进无数重情少年男女的心中,并且悄悄成长,碧玉妆成,丝绦青绿,柔情似水.....



柳伴春风别有情

章台柳原名柳摇金,唐代天宝年间居于章台街的歌姬,有时真的怀疑自己的前世是那河畔弱柳,今生才会如此弱不禁风。

自懂事起,她就在这烟花之地生存,虽然偶尔老嬷嬷心情好了,会简单地描述一下她来这里的情况,说父母是穷酸的乡下人,发生天灾,养不起女儿,只好送来卖几个钱糊口。

但是,小小的柳摇金却恨自己,朦胧的记忆里怎么也看不清父母的面容,更惶论记得她的出身来历了。

说实话,柳摇金很讨厌这个艳俗的名字,每当听到别人这样叫她,就好像在提醒她如柳絮轻飘的身世,私下里,她喜欢姐妹们叫她阿柳,这姓氏,是父母留给她的惟一的纪念了。

小小的阿柳,自幼秀美乖巧,许是来得太早,看惯了烟花之地的污秽之景,人情百态,她已经服从了命运的安排,乖乖地学习琴棋诗画,乖乖地替嬷嬷姐姐们打扫洗刷。

一个烟花女子,惟一的出路就是靠着自己的美艳才情,寻到那个救自己于水火的男人,然后与他远走高飞,这是阿柳那般努力那般乖巧的惟一理由。

中唐盛世,舞榭歌亭,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阿柳这些姐妹的日子倒也舒坦。当然,前提是要有好的容貌与才情,琴棋书画总要会几下,如果才情出众,得伴那些达官贵人名士才子身边,说不定哪天被人相中,便可脱了乐籍,一步青云了。至于是被人娶回家做妾做小做姬做侍,从此是福是祸就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不觉间已是花季年华的阿柳,花容月貌杨柳腰,柳眼梅腮樱口娇,举止娴淑优雅,歌声婉转曼妙,琴曲如敲冰碎玉,舞姿如曼妙飞燕,那些名门公子望族少爷文人名士都争相以千金之资一睹芳容。一时间,柳摇金之名艳绝群芳,名满京华。


一些文士们还为此特意新解柳摇金的艳名,说每当阿柳轻摇金莲,款摆柳腰于内室而出时,仿佛芙蓉出水,弱柳扶风,那绝世芳华摇碎金玉,摇碎人心,摇得人痴怜不止。

阿柳仍只是微微一笑,倾国倾城。她在等待着,等待着那个可以带她出去的人。

一天,下人来报,李王孙来了。

这长安城内的富豪,听说还曾是个将军,本名李宏,但他喜欢别人叫他李王孙,或许那名字里含着高贵与大气吧,虽然他并不是什么王孙,但以他富甲一方的财力和名震京城的实力,也算做贵族之身了。

新建的府第刚刚落成,装修得富丽堂皇,宽敞明亮,只是少了些许人气。李王孙决定将这别院作为宴饮之所,更方便与那些文人名士们相和往来,那干脆选几个歌姬养在府里吧。于是,他来到这闻名已久的章台街,来到这艳名远播的柳氏院中,

一个有心求美,一个有意离开。

一曲霓裳仙舞,一首天籁妙歌之后,正值二八妙龄的阿柳,命运有了第一次转机,她成了李王孙专宠的歌姬,或者叫侍妾。

说她专宠,只因随来的还有几位姐妹,但阿柳有自己的丫环,自己美丽的房间,闲暇时经常陪在李王孙身畔,只因她是这十几个歌姬中惟一可与他对弈和诗弹琴起舞的人。

每当夜幕降临,李府中就是一派歌舞升平,琴乐交映,觥筹交错的热闹景象。座上的人虽是当世名流显贵,才子贤士,但阿柳更是那玉堂之上一道最美的风景。

这李王孙本也是个非凡人物,为人豪爽,性情儒雅,乐于结交文人墨客,家中不但养着数十名歌姬,你来我往间投人他府中的门客更是无数。

一次宴席之上,有人献上一首七绝《宿石邑山中》,李王孙细看之下,上写:“浮云不共此山齐,山霭苍苍望转迷。晓月暂飞高树里,秋河隔在数峰西。”其大气高远之意游于字句之中,能写得此诗之人定有鸿鹄之志,天纵之才。


当下一问,得知此人名叫韩翊(一作栩),字君平,南阳郡人,著名诗人,“大历十才子”之一。正值弱冠,文采非凡。听说已来长安,欲寻发展,可惜暂不得志。

李王孙本就是个怜才之人,听闻之下一再叮嘱那人,有机会定要将韩翊引见而来共话诗文。注定的相遇不用求。

隔日,李王孙与几个门客去城外仙游观散心,一路山水如画,让人流连忘返,不觉已是暮色袭来。几人正想离开,看到一个英俊的素衣少年正专注地挥笔在观壁上题诗。看他笔走如风,定是个才思敏捷的读书人。

等那年轻人写完转身立于观壁之后,李王孙等人好奇地走过去一看,但见龙飞风舞的几行字书于壁上:

山色遥连秦树晚,砧声近投汉官秋;

疏松影落空坛静,细草香闲小洞曲。

众人看完,不禁拍手叫绝。李王孙有意结识这才气横溢的年轻人,于是上前礼貌一问,方知这题诗之人就是大才子韩翊。

望着这心情沉闷、愁容满面的少年,李王孙深深懂得他内心因不得志而起的惆怅和羁旅他乡的凄苦,于是盛情邀请下,韩翊随李王孙回到了李府那座有名的别院。

一个虽富贵但重才情,一个虽落魄但富才华,两人遂成好友,时常一起把酒论事,对月和诗。

韩翊虽孑然一身,且郁郁不得志,但他婉拒了李王孙邀他李府同住的盛情,依然住在隔壁租来的贫寒简陋之地,并且很少去参加李府盛宴,他不想做一个寄居人下的门客。这更让李王孙尊重有加,经常在阿柳面前提起这年轻人,赞扬他的诗才与品行。

那日天高气爽,李王孙因友人相邀,特意请韩翊人府一叙。两人并肩绕过阿柳的闺房,径直向小书房走去。

当时正在窗前的阿柳,自轻纱隐幔的帘后望见那一袭素衣的韩大才子潇洒的侧影,莫名地芙蓉面竞透出了红晕,眼睛里也满含了秋水,连阿柳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然后她听到身后的小丫环偷偷地笑。

阿柳眉目含情地瞪了一眼这乖巧的小丫头之后,长长叹了口气,轻声说道:“韩夫子岂长贫贱者乎?”这话似对着丫环说的,又似自言自语。

韩翊,这个陌生人的名字自此时常不经意地跳出来,扰乱正在习字、练歌、弹琴、舞蹈、睡梦中的阿柳那平静了17年的心。哪怕身边流人如云,哪怕正与名士贵族周旋,可那个身影仍会突然显现,让她不知所措。

终于,那个宴会上,这对才子佳人相遇了。阿柳心中早有隐情,心如鹿撞,半垂的眼帘中闪烁着几多倾慕与娇羞。别说风流倜傥的韩翊一见倾心,就是旁边的李王孙也隐隐感到了阿柳的异样神情。


也许是测试阿柳的心意,更是测试韩翊的反应,或者是有意促成两人的好事。这一晚,任是谁来求李王孙,那阿柳始终陪在韩翊身畔,专心侍酒聊天。

年少气盛的韩翊早就听闻这柳摇金美艳多才之名,今日近身得见,早就被她的绝世之容与窈窕之姿而陶醉了。而在阿柳秋水含情的注视下,他早不知如何是好了。

阿柳很识趣地谈到了诗歌,这是他的长项啊。于是,镇定下来,决不能在美人面前丢脸,他进入了自己熟悉的领域,文采飞扬间,他不知,他的魅力已将眼前的阿柳彻底征服了。而韩翊也惊喜地发现,这美丽的歌姬不只有一张娇好面容,一路谈论下来,她的诗赋才情也是了得,仿佛发现了一块表里皆美的玉石,他的心起波澜了。

正在此时,李王孙适时地介人进来,引阿柳到玉堂中间,琴声悠扬响起,身著淡紫轻罗纱裙的阿柳轻扭腰肢,一曲曼妙多姿《春莺啭》舞得座上客无不凝神屏气。而韩翊更是深深被那绝世舞姿吸引,只见阿柳仿佛月下仙姝置身如画的山水间自由飞翔,一抬手一转目间都娇媚无比。

一曲终了,人们都惊呆了,连阿柳自己也觉得从来没有这么忘情投人于音乐与舞姿之中,偷偷望一眼同样目瞪口呆的韩郎,她满意地笑了。

人们还没来得及回神鼓掌,一声清幽的乐声又响至厅堂。随着曲声婉转,阿柳又轻轻扭身半低秀眉,樱唇轻启,那美妙的歌声像绳索一样再次将人们紧紧套牢:

奉帚平明金殿开,

强将团扇共徘徊。

玉颜不及寒鸦色,

犹带昭阳日影来。

——王昌龄《长信秋词》

也许惟有李王孙此时是清醒的,没有被这美妙歌喉诱惑得如痴如醉,他看到歌声间阿柳不时望向韩翊,眉目传情,含羞带娇。他看到韩翊一刻不停地盯着阿柳,连酒洒长袍,侍女轻拾都浑然不觉。

这位豪爽之士会心地笑了。

曲终人散,李王孙特意将韩翊留在最后,握着这一表人才的年轻人之手,他真诚地道出了欲成人之美的决定:阿柳是我最钟意的歌姬,但我看出她意于韩君,宝剑赠英雄,美人配才子,我很高兴她能有此心意。阿柳容色非常,才艺俱佳,韩君文章特异,品行高标,欲以阿柳荐枕席于韩君,可乎?

韩翊还沉浸在阿柳的美妙歌舞中,待听得李王孙之意,清醒过来,惊日:“蒙君之恩,解衣辍食久之,岂宜夺所爱乎?”

李王孙拍拍他的肩,真诚劝道:将阿柳赠与别人,我定不放心,但是韩君,另当别论,我相信你们是郎才女貌的天生一对,况且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阿柳于我府内栖息,定是辱没了她,我也希望她能找到终生依靠之真正伴侣,而韩君不日定能成大气候,有美相伴,理所应当。韩君就不必客气了。

随后,柳氏被李王孙从侧室唤了出来,刚才他们的谈话她听得真切,此时看着韩翊,手里轻弄手绢,羞涩得低下了头。


李王孙好人做到底,接着对韩翊说:“你现困居,不能自养,阿柳自来我府中,也存些钱财,我一并奉上,助你异日成功,阿柳虽出身烟花,但她品性淑良,既有心于君,必能终身事君。”

在李王孙的坚持下,韩翊终于牵住了阿柳的玉手,阿柳深知李王孙玉成姻缘的心意真挚,遂感激地对这个大恩人深深一拜。李王孙说到做到,为他们置了一所小院,并资助三十万金。自此,阿柳得与她的意中人韩翊同命相连,共度人生。


灞桥折柳断肠时

你侬我依时,世界上一切都不存在了,只有两人,天长地久。

可是,韩郎,你的眼中渐渐有了深重的忧郁,笑容也变得勉强,每每站在河边对着南阳的方向无言长叹。你是想家了吧?可是,这里有我们的小家啊!

作为一个志气高远、满腹经纶、想一展宏图的有为青年,却在繁华鼎盛的帝京长安这天子脚下郁郁不得志,壮志难酬,功名如烟,无望之感在新婚燕尔之后更加明显。

特别是每每对着这花容月貌、柔情万种的小娇娘,韩翊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如果考不得功名,岂不愧对这佳人的深情,愧对好友李王孙的美意,愧对江东父老的期待?

有时真的感觉心灰意冷,独自对月,怀念家乡那些悠闲洒脱的岁月。可是,就这么无功而返吗?他又觉不甘心啊。好在如今不再是孤单一人,有娇妻相伴左右,日子也不那么难过了。

那日,一个同乡好友前来一叙,得知他要返回故乡南阳,韩翊深受思乡之苦,又不能回去,遂满怀深情地作诗为他送行:

还家何如趁春风,殷勤往沽越人酒;

池畔花深斗鸭栏,桥边雨洗藏鸦柳。

遥怜内舍著新衣,复向邻家醉落晖;

把手闲歌香桥下,满山烟树鹧鸪飞。

柳娘轻易地看出,这诗题虽是为友人赠别,实际韩郎却是在抒发自己对家乡的怀念与渴望。然而前来长安的初衷是谋求在仕途上有所发展,现在一无所成,实在愧见家乡父老!韩翊抑住心中的惆怅,决定努力进取。

于是,韩翊日夜刻苦攻读,头悬梁锥刺股,闻鸡起读,挑灯夜战,而柳娘更是细心照顾,清茶小点时时奉送,轻罗小扇微微起风,怕打扰了郎君,连走路都是轻轻的,举案齐眉,同甘共苦。

功夫不负有心人,天宝十三年(公元754年)那个发榜的日子,是个大晴天,当锣鼓喧天的报喜声传到这个小院时,夫妻两人相拥着笑出了泪。韩翊金榜题名,进士及第。


那些日子对韩翊来说仿佛做梦一般,曲江赐宴,长安看花,一系列的风光之后,接下来就是等待朝廷委派官职,这中间有一段空闲时间,韩翊想趁此时机回乡省亲,了却自己的满怀思乡之情。

可是,回乡路途遥远,再加上长安家中也需人照管,而且,韩翊心中埋藏着隐情,柳娘尚未明媒正娶,且出身低贱的娼门,自己虽不在意,亦惟恐被乡人耻笑,辱没了祖宗,遂不便携妻同往。

听闻韩郎要回乡省亲,柳娘先是开心的,本能地以为可以随夫返乡,那她就是韩家正式的媳妇了,在那个年代里,哪个卑微女子不想有个正式身份得以挺胸抬头呢?但看到夫君并不高兴的面容,提及带自己回家,就犹豫不定。柳娘明白了,但她强忍悲痛,尽量为夫君着想,温柔得体地劝道:“荣名及亲,昔人所尚,岂宜以濯浣之贱,稽采兰之美乎?且用器资物,足以待君之来也。”

虽然那般不舍得分离,虽然一直缠绵悱侧,恩爱有加,但这分离仍在天宝十四年的秋天来临了。

为何选在萧瑟的秋天分别呢?这本就是个落叶无情,凉意初透的凄苦季节啊。

“年年柳色,灞陵伤别”“伤见路旁杨柳春,一重折尽一重新。今年还折去年处,不送去年离别人。”“灞岸晴来送别频,相偎相倚不胜春”“行人攀折处,是妾断肠时”那么多折柳送别的诗句也不能表达内心的幽怨愁苦,那么多送别的人也不能安慰我寂寥无助的心。

“车遥遥兮马洋洋,追思君兮不可忘。君安游兮西入秦,愿为影兮随君身。君在阴兮影不见,君依光兮妾所愿!”

望着韩郎打马而去,不忍回首的背影,泪水迷蒙了一切,直到那个身影消失于地平线。

从此山水远隔,孤寂难耐,独自哀伤。


相思之情仿佛千万条小虫子在轻轻噬咬着脆弱的心,那疼痛如抽丝成线一般绵长。案上相和的诗作仍在,窗前你买的簪花仍美,枕上你的气息却已被恼人的风吹走。一切的一切,只因为对你太过沉重的思念。

而远在家乡的韩翊又何尝不知?一面高头大马、敲锣打鼓、衣锦还乡。左邻右舍亲朋好友济济一堂,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一面深夜独自难成眠,想起长安城与娇妻共度的美妙光阴,想到如今她孤单一人月下泪眼望穿,不禁悲从心来,希望尽快赶回到她的身边。

无论怎样的相思情重,两人都以为这是暂时的分别,他很快就回来,她很快就能见到心爱的夫君。

可是,世事的风云变幻不容得个人的美好心愿,许是相思太重了,迷蒙了二人的双眼。长安城中那一场差点颠覆了大唐的叛乱正在酝酿当中,世间如他们一样从此劳燕分飞之人不计其数。


不见去年折柳人

“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转眼秋去冬来,长安街头即将大雪纷飞。天宝十四年(公元755年)十一月,伴着这凛冽的北风,随之而来的还有安禄山、史思明的15万兵南下反唐的消息,震慑朝廷、震动山河的“安史之乱”爆发了。

叛军所过州县,无敢拒者,中原两京,人心惶惶。待到潼关失守,唐玄宗率大臣们仓皇离开长安,逃往西蜀,长安城陷人一片混乱之中。“翠华摇摇行复止,西出都门百余里。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大敌当前,连那明皇的掌上明珠杨贵妃都保不得性命,何况那些轻贱如蚁的百姓们呢?

风雪迷漫、战火连天的偌大一个长安城,顿时成了废墟一片。可是,有谁能知,在长安城西那个寂寥的小院中有一个为夫守望、不肯离去的女子正忧心如焚、彷徨无计啊?面对身边众人们的仓惶逃离,面对叛军的烧杀掳掠,柳娘孤身一人,没有可以商量之人,不知如何是好,为安全着想,她想随着逃难的人们远走,可是,万一她的韩郎回来找不到她该怎么办啊?

她惟一能做的,只有苦苦地等待,祈求以她的真诚感动上苍。可是,叛军的恶行被路人传得令人胆战心惊,更有趁火打劫之徒见柳娘孤单一人,遂起坏心。柳娘别无他法,在东躲西藏的苦难日子里时时企盼韩郎能前来相救。

可是,希望慢慢变成了失望,她惧怕自己的美艳惹祸,哪天被人玷污,不能还韩翊玉洁之身。犹豫再三,咬牙剪断一头乌发,脸上涂满烟灰,穿上破旧的衣服,随人流逃到郊外,避难于僻静破败的法灵寺之中,从此晨钟暮鼓,祈盼天下太平,她的韩郎早日归来。

山河破碎,人心飘零,饱尝战争苦难的柳娘不知,他的韩郎正远在千里之外随军远征。


惊天动地的变乱阻隔了韩翊回长安的道路,世事的变幻对他这刚刚荣登皇榜还没来得及授印的年轻人,无异是个深重的打击。他滞留家乡,后悔当初没有将娇妻带在身边,如今战乱纷纷,她一个弱小女子能够自保吗?

胡思乱想更让他焦急万分,但是却只能面对长安的方向无力叹息。当时淄州节度使侯希逸慕名听说了进士韩翊正留在乡间,于是派人前往,请他人幕。韩翊见这正是个一展抱负的机会,遂投奔其门下,在军中担任主簿一职。叛乱其间,随侯希逸辗转征战,戎马倥偬。但他对柳娘的思念与担忧与日俱增。

在百姓和唐朝部分将士的抗击下,安史叛军受到重挫,且内部矛盾重重。唐肃宗即位后,任用郭子仪等大将,集合西北各路军队,大力平乱,收复两京,但韩翊所在的军队还要继续作战,一时之间尚无法返回长安与妻子团聚,只好差人前往长安探望柳氏,并用丝囊盛了一袋黄金送给娇妻作为生活用度,并随信附上一首诗:

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

诗中充满了思念,也透露着不安。经儿度沧桑,人世变幻,他那么担心柔弱的妻子无法支撑,已委身他人,字里行间写尽了一腔抚今追昔、柔肠百折之相思痴情和疑虑焦灼。

那差人不负重望,于长安城中苦苦寻觅打探,终于在郊外的法灵寺找到主人苦苦思念之人。

世中战火乱,寺中岁月清,青灯独守以泪洗面的柳娘以为再也听不到夫君的消息,当那满脸疲惫的差人将那封重如千金的家信放在她的手上时,她已经拿不稳,泪水模糊了双眸,这是悲喜交加的泪啊!


来不及读信,她管不得男女授受不亲,先抓住那差人的手,急声问道:韩郎他...还好吗?那送信之人也被这夫妻情深所感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说明了韩翊的情况。得知他安然无恙,且功名有望,柳娘顿时喜出望外。长久以来的坎坷、无助、惊惧与苦难,都渲泄而出一苍天有眼,不负我几年来的苦难与祈祷。

捧着丝囊,细细品读诗句,真个是满腹辛酸,不知从何说起。希望与失望,侥幸与不幸,揣测与担忧,委屈与欣喜,矛盾心情此起彼伏,于是提笔凝神,把满怀感慨化成了一首相和的诗交给来人:

杨柳枝,芳菲节,苦恨年年赠离别,

一叶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

昔时春日旖旎芳菲之际,伉俪蜜月之时,却年年离多合少,宁无长恨。而今姿容憔悴,苦难堪多,纵郎君不弃,欲续前好,而我深感自卑自愧,岂堪郎君再来“折”乎?其不幸身世,灵肉创伤,悲酸难言之隐,自惭形秽之情,表达得深沉凝重而又含蓄不尽。

不管怎样,有了夫君平安的消息,并且他得到柳娘安好的喜讯定能早日归米。怀着这美好的期许,柳娘收拾好衣物行囊,听从夫君的安排,打算用那一袋碎金重新整理他们那已被战火摧毁的小家,将那里收拾妥当,自己也重扫娥眉,静静等待夫妻团圆的一刻。


长安的杨柳年年生发,离人却迟迟不归,送柳人痴痴等到今日,忧愁思念难以言表。柳娘的诗中暗含“花堪折时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的心意,提示夫君及早归来,且莫蹉跎岁月,以免时不予我而空留遗恨。

她相信,她的韩郎能读懂她的心意。于是,这次的等待就不再那么凄苦难捱了。


弱柳起絮又飘沦

花谢花开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柳娘这等待又是三载。

长安城内已渐复往日繁华,他们曾经的小家也被收拾得干净整洁,只待家中的男主人大驾光临。每日里站在东门外望那一批批车马行来送往,可惟独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等不来心爱的夫君,却等来了一场灾祸。

一批帮助大唐皇朝平定叛乱的回纥番将,凭着他们的战功,趾高气扬,横行霸道。那日仍在城门口望眼欲穿的柳娘,被路经此地的番将沙叱利看中。

当那伙嘻皮笑脸的番兵上前来调戏柳娘时,柳娘真的愤怒了,同是为国效力,同为大唐子民,怎能如此调戏良家妇女?可是弱小的她又能怎样,拒绝了那些番兵强行带她上车的无耻恶行,她快步返回家中,一路泪流满面,心中念着那个名字千万遍,可是,恨意更浓。

求美不成,遭到拒绝后,这番将更不甘心,于是沙叱利派人强行把柳娘抢人府中占为已有。


虽然这大胡子番将对自己也算宠爱,但他的粗野与蛮横怎能与她心中的韩郎相比?可叹自己确实身如柳絮,命比纸薄,注定飘零一生,恩爱难寻。于无人时只能以泪洗面,却再不祈祷。因为她再不相信神灵能保佑。

委身他人,这正是韩郎最担忧的,如今果不其然,怎能不让柳娘绝望,最后的希望之光破灭了,即使杀掉眼前这番将,虽解了心头之恨,但也恢复不了清白之身,无颜再见那韩郎啊。

万念俱灰的柳娘反而平静了,听天由命的日子就这样在悄悄中度过了。她不知,她的韩郎多次派人回长安来寻娇妻,却毫无影踪,心上的阴影渐浓,但他不愿意往坏处想,宁愿相信柳娘正在等待他的归期临近。

终于等来了喜讯。朝廷诏命侯希逸回长安任左仆射,韩翊也随之回到长安,当他欢天喜地赶到那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家院时,不料那里却一片荒凉,人去楼空。恰似一飘冷水泼在韩翊头上,他顿时失望至极,一个阴冷的声音在心中响起:“今生今世恐怕再难见到魂牵梦绕的妻子了!”胜利返朝的喜悦顿时荡然无存,他终日失神落魄。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苦苦地寻遍了长安城的每条大街小巷,然而却再也没有看到柳娘那熟悉的身影。如当时的柳娘一样,他在希望和失望之间不断地被折磨。有人说兵败之时,柳氏被破城的军士胁迫不从而自尽;也有人说柳氏苦苦等待韩翊不来忧郁而终;还有人说柳氏已随流民四处乞讨...

这些消息每一个都使韩翊肝肠寸断。每天晚上徘徊于那熟悉的院落中,望着家里熟悉的摆设,都仿佛看见柳娘在向他轻轻微笑,款款走来。可是等梦醒来,他面对的依然是那冰冷的清辉和残酷的现实。

打马街头不见君,借酒浇愁愁更愁。时光就在寻找与等待中度过了。

那是个刚下过雨的午后,心情郁闷的韩翊漫无目的地走至郊外,也许呼吸点新鲜的空气能让他憋闷的心感觉好些。举头一望,已来至龙首冈前,四下微风轻拂,刚被雨水浇灌过的土地一片郁郁青葱。


韩翊正自胡思乱想间,看到有人驾着辆四面被帐幔遮蔽的华丽车子从眼前悠悠驶过,后面还紧跟着两个乖巧的丫环。香气四溢间,韩翊猜测,这定是个富贵人家的女眷。他无意识地跟在车后同向走着。突然车中一个娇美的声音传来:“得非韩员外乎?小女乃柳氏也。”一句简单的话却如晴天霹雳震荡着韩翊那颗破碎的心,心中纵有万语千言,此时此地,却不知如何接口。

他傻傻地停住了脚步,看着那华车慢慢向前驶去。其中一个绿衣丫环听得车中人吩咐后转身走至韩翊身前,不待韩翊询问,压低了声音偷偷快速说道,柳夫人现已失身于番将沙叱利,因碍于同车中人,不便细谈,请韩员外隔天清晨于道政里门前等候。

自始至终,韩翊没说一句话,他已不知说些什么,只听到那个相约再见的消息反复在耳边回响。怎么回到家中他已不记得,更不知道日落西山。一分一秒的等待太煎熬人了。韩翊沉在这突然而来的消息中悲喜交加,多日来的苦苦寻觅终于有了眉目,可这消息又来得太过残酷了吧?

找到她的同时,又等于失去了她!

终于等到日出东山,韩翊依约前往,一路时喜时悲时欢时叹。当看到那辆马车静静停在道政里门旁时,韩翊不禁加快脚步,行至车侧的小窗旁。纱帘微微掀起,柳娘那熟悉的玉容浮现眼前,韩翊激动得恨不得一把将她抱在怀中。

可是,一旁还有个赶车人。再看柳娘,玉容清瘦,双眸含泪,数不尽的幽怨凄苦,可是仍不能对着眼前的心上人痛快地道出。昨夜整晚未眠,她痛苦地想清楚了,自己已是残花败柳任人轻折,再配不上韩郎那高贵之身,不如狠心了断,让他另寻个清白贤良之人吧。

待镇定下来,柳娘从车内拿出一个用玉盒装着的香膏,交到韩翊之手,不忍再看同样痛苦万状的韩郎,狠心说道“当遂永诀,愿置诚念。”言罢便掉转车子挥手告别,远去的香车辚辚有声,那轻飘飘的衣袖随风摇动,摇碎了韩翊那颗亦喜亦悲的心。

这一次柔肠寸断的偶遇,让柳娘至少心有安慰,看到她的韩郎意气风发,且听说已官至驾部中郎,前途无量,她虽身在沙府寂寂终生,也了然无憾了。


当年那些美好的爱情誓言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那般不堪一击,滚滚红尘,世事千变,要怪,只怪自己命运不济吧。

但是,韩郎,你应该明了,柳娘那颗芳心将永远为你而跳,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又逢碧柳不胜春

韩翊一路无语,泪已流干,手捧那香膏玉盒,清香环绕,那是柳娘最爱用的脂香啊。想当年花如人面红,嫣然眉黛横,卿卿我我间,多少恩爱柔情。如今只换得形单影只,她却在他人怀中受厚,恨从心来,韩翊当日便走进衙门府报官请求察断。可是,他立刻得到冷淡的答案,当时朝廷都不敢轻易得罪番将,何况是为了韩翊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名小卒?官府的话说得不清不楚,事情就这样悬而未决,不了了之。

可叹这文弱书生,空有一腔深情,却无计可施,无能为力。

翌日,淄青的几位将军一起在酒楼上欢聚,派人来请韩翊。韩翊虽心有悲情,但盛情难却,勉强前往。席间推杯换盏,把酒言欢,甚是热闹。可这热闹是别人的,韩翊怎么也融不进去,心中惟有柳娘那凄美的面容。于是神色沮丧,声音也凄然呜咽。

虞候许俊,侯希逸属下的一员武将,与韩翊交情甚笃,亲如兄弟。见好友神情不对,于是坐过来斟满清酒,轻按肩头,低声关切询问。

韩翊满腹委屈怨恨,正不知如何排遣,这时正需要友人关心。许俊也一向知道他寻找柳娘之事,为此还曾开过他的玩笑,说等寻回柳娘,定要重吃那杯喜酒。

如今听好友一问,不禁悲从心来,便将寻到柳娘但她已被番将霸占之事说出,他本不指望这官位并不比他高的许俊有什么行动,能听他诉说,得到安慰,他也便知足了。

许俊性情豪爽,是个好打抱不平之刚烈汉子,听说天下竞有这般无理的事,他寒眉倒立,钢牙紧咬,怒从心头起,借着酒劲,长身而起,手握宝剑,许下诺言,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柳娘抢回。


不容韩翊劝阻,许俊又说道:“请足下数字,当立致之。”此时,心中因许俊的行动又燃起了希望的韩翊,不再说什么,提笔把那首《章台柳》重写一遍,交与许俊,没等他嘱咐好友小心之时,这刚毅的汉子已经提剑跨步而出,大笑声中,他豪爽之语传来:静待凯旋而归吧!

这许俊探得那番将不在府中,便寻到一身番兵衣服穿上,配着一对弓囊箭袋,带着一个卫兵,跳上那匹从西域高价购来的“踩风云”宝马,径自奔往沙叱利府第。走出了一里多路,他便敞开衣襟拉着马缰绳,闯过大门直奔二门,长驱而人并高声呼叫道:“将军得了急病,派我来接夫人快去!”

仆人侍从被这突然之事震住了,个个皆惊恐后退,没有人敢抬头向前询问。许俊便登上厅堂,直人内室。

明月皎皎,微风轻拂,沙叱利还没有回来,柳娘得以轻闲片刻,正欲抚琴,外面响起马啼声声,越来越近,院外一片嘈杂喧哗。可是,她懒得去看了,再乱的世道她都经历过了。


那个阔步闯进来的高大男人是谁?他语气急切地询问我是不是柳夫人。是的,你是谁?他不语,只是从怀中递来一封信。疑惑地打开书信,那熟悉的字体,熟悉的诗句,熟悉的签名,像一道闪电照亮她孤寂太久的心,为什么?韩郎他怎么了?柳娘不知说些什么,只记得抓住这人的衣袖想问个清楚。

可是,那人却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

许俊确实不必说什么,看着这惊慌失措中的小娇娘仍然最关切好友韩翊的性命,他还有什么可说的,惟有用行动来成全这对夫妻的团圆。

于是他一把将柳娘拦腰抱起,快步出府,掠马回驰,一路尘土飞扬,一路风过耳畔,柳娘不知这人要将她带往何方。

前方有酒楼林立市中,一些人或立在门前或倚在楼上争相往路上观望。烟尘渐起,人们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一马双人已来到了酒楼前。

许俊将柳娘抱下马来,牵着她的衣襟走到韩翊跟前,明朗的笑容里他简单说道:“幸不辱命。”四座皆惊。

周围一片寂静,大家都看着这饱经沧桑的小夫妻重逢团圆,但见柳娘和韩翊执手相对,欲语泪先流,其情其景让人不忍目睹。


终于团圆了,这幸福滋味还不知如何品尝之时,好友许俊在旁轻咳一声,提醒韩翊快去谒见侯希逸,求他相助。毕竟一抢一闹恐惹来大祸,反而害了这刚刚重聚的才子佳人,而好心相助的许俊也脱不了千系。

是时,侯希逸已身为当朝宰相,听闻韩翊与许俊的禀诉,大惊日:“吾平生所为事,俊乃能尔乎?”言语里透出对许俊豪爽之举的赞誉,仿佛有当年自己的影子。望着韩翊与柳娘并肩而立的情景,侯希逸也不免生出郎才女貌的感慨,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怎么都要帮助这对多灾多难的小夫妻渡过难关,安享幸福。

于是,侯希逸亲拟奏章上书道:“检校尚书金部员外郎兼御史韩翊久列参佐,累彰勋效。顷徒乡赋。有妾柳氏阻绝凶寇,依止名尼。今文明抚运,遐迩率化。将军沙吒利凶恣挠法,凭恃微功,驱有志之妾,干无为之政。臣部将兼御史中丞许俊,族本幽蓟,雄心勇决,却夺柳氏,归于韩翊。义切中抱,虽昭感激之诚,事不先闻,固乏训齐之令。”

(翻译:检校尚书、金部员外郎兼御史韩翊,长期担任僚属,功勋十分卓著。不久前参加由地方保荐的科举考试。他有妻子柳氏,因凶寇阻隔而分离,投靠了有名的尼姑。如今文教昌盛天下太平,远近的百姓相率驯化,将军沙叱利却凶狠地任意破坏法令,凭着些微功劳,便抢来他所中意的姬妾,干扰了时政。我的部将东御史中丞许俊,家族源于幽州、蓟州。他雄壮勇敢,帮忙夺回柳氏,归还给韩翊。正义充斥着他的心胸,虽然诚意惊人,但却没事先禀明,是我管教无方。)

肃宗思量半日,终于想到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于是下诏“柳氏宜还韩翊,沙叱利赐钱二百万”。

经历世事变迁,尝遍多舛命运,终于守得云开见日出。柳娘与韩翊这对多难的鸳鸯终于可以共享人生了。

长安,这繁华的帝王之都,虽留下了两人短暂的甜美相守,但更多的却是心碎的痛苦记忆。常常午夜梦回,柳娘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怕再一次经受被掠的劫难,怕再一次失去挚爱的韩郎。而韩翊,虽有侯希逸在上佑护,但每每经过沙府门前,都心惊胆寒,只怕从里面冲出一对人马,乱刀砍来,或者再将他的娇妻劫走。

于是,二人商议后,韩翊辞去官职,离开了这繁华之都,携带爱妻返回老家南阳。在那片宁静而属于他们的地方,过着男耕女织篱前溪下的田园生活。


中年以后,二人忽然游兴大发,于是这对伉俪乘船顺汉水东下,畅游江汉湖湘,尽享自然风光。春风十里扬州路,湖中西子瘦于秋,柳枝儿还依依地蘸着湖水,二人流连忘返,遂在宁静秀丽的禅智山麓定居下来。

时光如水,生命如歌,绿水青山间的散淡闲逸让十度春秋很快就悄悄流走了,迫于生计,韩翊再度出山,投身节度使李相勉帐下为官。期间,柳娘一直相伴左右,再不分离。

是时,代宗继位。韩翊虽在仕途沉浮往返几十年并无长进,但他的诗名却已天下闻名,被列为当世“十大才子”之一,留传当时与后世的《寒食》一诗脍炙人口。

山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

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

代宗也十分欣赏此诗。当时正值中书舍人出缺,大臣们虽推荐两人,代宗仍认为不合理想,他想起擅长作诗的韩翊。而当时有两个韩翊,一个是柳摇金之夫,另一个是江淮刺史,为了弄清身份,诏书下特注明“给作寒食诗的韩翊”。


“中书舍人”相当于皇帝的机要秘书,是朝廷中举足轻重的职位。在同僚们的贺送下,昔日黯然离去的韩翊与柳摇金又风风光光地来到了京城长安。

芳颜尽去的柳摇金,与韩翊的情感在饱经坎坷与悲欢之后,更加真挚坚贞,两人终于实现了当初白头偕老的誓言,这是我们都爱听到的最美的结局。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贺知章《咏柳》)

寒塘边葳蕤垂折的杨柳,还是那么地让人怜爱,那如美人秀发般飘逸的丝丝缕缕,透着恬静的情怀。

而章台柳,这语意双关的名字,是在说那人间四月芳菲时的河畔绿柳吗?还是忆起了那糅合着柔美与刚烈的窈窕身姿?或者,是那两首倾情相和的古老诗词,那或刚劲或娟细的文字,伴随着章台柳年复一年绿过,成为后世无数重情之人歌颂忠贞的象征,并且,如风中柳絮一般,将飞至天荒地老,铭记爱情永恒。

#创作挑战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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