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姐姐的二胎(我的妈妈是绑回来的)

发布日期:2024-12-22 11:53:44     作者:温柔娇风韵     手机:https://m.xinb2b.cn/tech/xtx478870.html     违规举报

快过年了,有些人却比假期更忙。

忙着和对象结婚。

或者忙着,抓对象“抢婚”。

玩笑,习俗,热搜,故事会?

不不。

那些隐入尘烟的新闻与人物。

如循环,如轮回,正在现实的角落一遍遍上演。

而比起一闪而过的热搜话题。

终于。

她扛着摄像机穿越迷雾,临摹出一张无比清晰的脸

《迷雾中的孩子》

Những đứa trẻ trong sương


越南纪录片,豆瓣8.7

在香港国际电影节纪录片竞赛单元获得评审团奖,最近获提今年奥斯卡最佳纪录长片提名。

越南女导演何黎艳花了整整3年深入越北的山区跟拍,累积100多小时的素材。

最终剪下来只有90分钟,却影射了几千年来山区里的女性命运。

她们没有名字。

只有一个隐秘流传的称呼:

“被绑架的新娘”。


01

游戏

明明是纪录片,却有着《熔炉》般的地狱开场。

越北山区,高山巍峨,大雾弥漫。

穿着校服的女孩琪坐在山顶,止不住地哽咽抽泣。


三姑六婆的劝,叔伯舅公的拽,撕心裂肺的喊,犹在耳畔。

沉默中,她或许还在叩问:

为什么,自己还会害怕这些?

明明自己从小就见过,听过,玩过呀。

孩子们过家家——喝酒,推搡,绑新娘。


姑婆间的唠嗑——醉酒的男人会绑架你,注意他的尺寸,不喜欢的话要逃跑。

担心逃不掉?那来个抢婚绑架的模拟训练。


男人们的日常——开口闭口绑架新娘,“记住你是个女人”。

琪的爸爸醉酒后,跌跌撞撞发起了“绑女人”的酒疯。

甚至向镜头后的导演“发出邀请”。

我可以帮我儿子绑架你吗?


这里处处遍布着野蛮的痕迹。

“抢劫婚”、“掠夺婚”,原始社会的一种婚姻习俗。即男子通过掠夺其他氏族部落女子的方式来缔结婚姻,产生于母权制下夫从妻居向妻从夫居的过渡时期。后保留或残存于世界一些地区和民族中。

——《世界民族》

可明明,这早就不是那个时代了。

1995年的《越南民法典》就规定了18周岁以上的人才算成年,才能结婚。

山区里也早已通网,小孩用手机上在脸书上聊天,在油管上看视频。

琪也是幸运的一员。

她成绩不错,上课坐前排总被提问,课下是查各班值日的风纪委员。

还是学校会议开幕仪式的执旗手。


当然。

和所有女孩一样,下课后还得丢下书包,扎进田里。

上山劈柴垦地,下河插秧种苗,家里筛米喂猪,屋外挑水扛木……

谁说女子不如男?




夜晚则是她的浪漫时刻。

没读过什么爱情小说,却也有天生的浪漫气息。

画睫毛,涂口红,戴耳钉。

自己劈竹子、糊塑料膜,编出一盏星星灯。

在导演的询问中,从害羞到逐渐释放,最后说出自己的愿望。

我想读很多书

赚很多钱

这样我就可以有很多情人


恋爱观也自由开放,还舍得为男人花钱。

因为真的很喜欢男友,还把妈妈的银项链送给他。

虽然现在还是喜欢,最后还是因为他太渣,给踢了。

她也没自怨自艾,反而大呼自由,下一个更乖。

现在我自由了

我想找谁就找谁



作为局外人,Sir感到一种新旧时代的强烈冲突感。

新制度,新技术,新思想,一切都在更新迭代。

或许在琪的世界里,“抢婚”是一个未来只能和他谈恋爱的娱乐游戏。

直到琪14岁,又一个新年岁首。

“抢婚”的毒瘤,却成为了新一代的“年”兽。

02

生意

春节,家家户户喜气洋洋。

琪穿上精美的冬季苗服,和闺蜜们一起赶集。

巧不巧,遇见了黑苗族陶家的旺。

紧身裤、豆豆鞋、锅盖头,标准的精神小伙1.0。

他们看彼此顺眼,加了脸书,看了江景,还同框自拍。


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街上牵着手了。

临走还不忘冲镜头信誓旦旦。

我很正派

会问过她父母才结婚

不会绑架她


旺再次印证了琪妈妈的训诫:别相信男人的话。

当天琪没回家。

奶奶置身事外,弟弟太小,闺蜜没有话语权,琪家只有妈妈拼命找女儿。

电话从下午打到深夜,她报不清楚地名,但含泪叮嘱女儿晚上睡觉保持清醒。

潜台词:保护身体,保住贞洁,还有筹码可谈。

为什么不去找她?

导演都坐不住了想要帮忙,在活生生的人面前也来不及思考什么职业原则。

但爸爸大手一挥——管不了,不能管。


为什么?

一边解释,一边回忆,自豪地笑了。

我太太下午四点之后都不准出门

但她偷偷溜出去

我一下子就绑走了她


这是传统,琪的妈妈是这样被绑来的。

琪的姐姐是这样被绑走的,高一春节消失,现在17岁的她已经在生二胎了。

如命运般轮回,轮到了琪。

相比于爸爸的麻木,妈妈对女儿的态度则十分割裂。

一边,言语中反复提醒、教育女儿保护好自己。

另一边,琪妈妈又安慰导演,说琪活该,因为她轻贱自己才和男人走。


事成定局,自我安慰。

因为琪家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谈判。

琪妈妈跑到农贸市场附近追问到旺的朋友,一连三问:

他叫什么,爸妈还活着吗,家里有钱吗?

这是谈判前的资料搜集。


第二天,旺的家长上门“提亲”。

双方开始还在推拉。

在一只烟传递过后,双方开门见山。

旺家要出2000块彩礼,其中300块换成礼物送给琪的亲戚,10公斤鸡肉,100公斤猪肉,20升酒。

平常争吵不休的琪爸妈瞬间变成战略同盟。

“你要说清楚,不要像拉的婚礼一样搞砸。”


谈判结束,去旺家接琪回家时,琪哭着从床上起来。

穿着校服的琪被妈妈递了一杯酒,“喝了这杯酒,你们就结成连理了。”

琪没懂。

被母亲180°转变彻底搞蒙了。

不过是几句小孩的狎昵,互动时的牵手,就要将自己的一生拱手相让?

这里有一个细节:

琪在听到“你跟旺调情时你就要知道结果”时,下意识梗着脖子上前。

直勾勾看着母亲的方向,撇嘴,露出不可思议神情。

她把酒杯放在了桌上,后退一步,双手插兜。


或许琪这才意识到。

曾经在烛光中许下的那些愿望——读书、赚钱,找想要的男人,寻未来的自由……

是真的会随火光熄灭,坠入黑暗。

03

不嫁

但琪没放弃。

不是娇羞,不是延后婚姻,她的态度非常明确——哪怕是在父母的软言诱哄骗,旺的亲戚施压之下。

她要分手,要回学校继续读书。

那是时代进步赋予她的武器。

搬出老师和教导主任做救兵,来了波家访普法。

但琪躲到学校,琪妈妈追到学校。

在老师和家长的拉扯间,面无表情的琪像提线木偶一样被摆弄。


寒冷的冬夜,琪在覆着薄被的床榻上坐着。

边剪指甲,边吸溜着鼻子,喃喃自语:

我必须念书找到工作

这样就能带我妈去她没去过的地方

她从没离开过我们的村庄

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不同

我想给她她应得的一切


她心里仍然念着妈妈的好,是因为她仍念着她的难。

14岁的琪从手机里了解到世界的一角,仍想带她去看一看。

窗外的火烧得很烈,旺在屋外守着不愿离去。

没有人赶他走,就像没有人阻止他第二次正式的抢婚。

抢婚被公认是一种正常的婚姻形式。

青年男女经恋爱准备结婚时,双方约好抢姑娘的地方和时间,由男青年请几个年轻伙伴把姑娘“抢走”,此时姑娘假装拒绝,经过人们劝说,拉的拉,推的推,将姑娘抢回家。女方家在得知姑娘被抢后约请兄弟、朋友前去追讨,称为“追婚”。男方家请媒人向追讨者尽说好话,并代表新郎父母付给追讨者一定数额的辛苦费。经女方家认可(一般都会认可)后,由媒人代表双方家长协商择吉日举行婚礼事宜。

——《世界民族》第1881页

旺全副武装,骑着红摩托,带着他的三姑六婆,叔伯舅父来了。

开始了一轮抢婚接力棒的传递。

起初,以“理”相劝。

旺家的女性将琪团团围住,抓着手,箍着腕,拉扯着坐倒在地的她。


接着,琪的爸爸、旺的男性家人加入了拖拽队伍,直接把琪拽出屋外。

琪高喊着着自己不嫁,她根本不爱旺。

但众人默契。

嗯,这是“假装拒绝”。

嫁人,于他们而言,嫁的是利益,脸面,未来。

这时,镜头后的导演又一次破防了,她以姐姐的身份冲上去想让他们放开琪,却被琪的奶奶阻拦——别管她。


这还没完,到了屋外,哭闹不止的琪被高抬起双脚。

像被献祭的羊一样被拉扯到家门口。

短短几分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在导演介入下,琪最终没有被抢回家,大家让二人喝下分手酒,惊恐交加的琪在喝酒后直接呕了出来。

高山之巅,云雾弥漫处。

穿着校服的琪吸着鼻子,“多希望我能再当一次小孩。”

“我的童年结束了。”

原来,再发达的网络,再流通的信息。

都无法帮她走出这片人情世故的利益共谋迷雾。


04

拨云

可以暂时喘口气了吗?

事情还没结束。

故事里有一个重要却容易被忽视的角色,旺。

精神小伙的他,会网聊会用自拍杆,有一辆红摩托,在当地其他女孩眼里还算“高颜值”。


他到底喜欢琪什么,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抢婚”?

当镜头对准他时,他憨笑着说,自己应该是做错了。

但能看出他并不知道错在哪儿

顺势而为罢了。

我还是个孩子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绑架她

如果她同意嫁给我

就证明我这么做时很棒的

如果她拒绝 我也不知道我未来会怎样


小时候的他,或许就像片中琪的弟弟,一个一闪而过的镜头。

衣不蔽体的小妹妹被大不了多少的他照顾着。

而家里的大人都在外务农,他们没有任何安全的保证。

男孩不都是天生的掠夺者。


长大后,如果不结婚,他只能像酗酒很厉害的父亲一样无所事事地游荡。

“能证明他很棒”的抢婚,是他进入成人世界的投名状。

因此,当他们迷茫时,就顺从本就有利于他们的规则。

挥起皮带向更弱者。

迷雾中的不只是女孩。

在这里,迷雾是醉态,是含糊,是来都来了。

就像琪爸爸借着酒劲吼出的各种性玩笑。

“要惩罚她。”

“你结婚了就不能和其他女人调情了,只能和老婆凑合凑合。”


在这里,清醒是卑贱的。

就像所有的小琪,宁愿每天旷课也要下地干农活,拼命证明着自己的价值。

就像所有的琪妈妈,琪奶奶。

从陋习的受害者,成为加害人,只需要一瞬。




太残酷了吗?

此时,片中传来歌声。

酒桌上是男人们的粗鄙之语,酒桌外的不远处,有几个女孩在唱歌。

歌词写实而悲凉,或许她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她们在唱自己的出路。

爸爸妈妈 我写这几行字

让你们知道我很痛苦

身为穷人 生活是如此艰困

没衣服穿 没东西吃

但我会继续念书


这片复杂而困顿的土壤,她们无力改变,只有逃离。

只有走出去。

它不是一种妄想,也不会一劳永逸。

在悉尼电影展的导演问答环节,她聊到了琪的现状:

琪在高中转到寄宿学校,因为成绩好获得奖学金,可以免费上越南任意一所大学。但是不巧赶上疫情,被迫回到老家。在老家又遇到爱情,现在已经结婚生了小女儿。

——悉尼电影展导演Q&A

当然。

没人知道这段婚姻的来龙去脉,因为婚后琪就没接过导演的电话。

故事看似结束了。

那片山谷每天升腾起来的晨露与云雾,终将在那片山谷中散去,循环往复。

那里的人们依然会竭力捍卫自认为美好的生活。

生儿育女。

幸福美满。

但故事也远远没有结束。

就像这影像,在山谷之外激起的震荡与涟漪。

Sir又想起卡尔维诺的那句话。

生者的地狱是不会出现的,如果真有,那就是这里已经有的,是我们天天生活在其中的,是我们在一起集结而形成的。

免遭痛苦的办法有两种,对于许多人,第一种很容易:接受地狱,成为它的一部分,直至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第二种有风险,要求持久的警惕和学习:在地狱里寻找非地狱的人和物,学会辨别他们,使他们存在下去,赋予他们空间。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编辑助理:西贝偏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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