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里的情与色(每日道文化分享:中国情仙)
中国情仙是谁你知道吗?
说起"魂断蓝桥",很多人脑现的肯定是那部外国电影。但电影里真没有蓝桥,只有滑铁卢大桥。那是我们的翻译搞错了?还不至于,这种翻译方法叫意译。而在中国确实有个蓝桥,历史上也发生过很断魂的故事。
相传,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尾生的年轻小伙,本来与一俊俏的姑娘相约密会于蓝桥。可是到了蓝桥,尾生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眼看着水慢慢涨上来,为了践行约定,尾生抱住一根柱子寸步不离,最终遗憾溺水而死。据《西安府志》记载,这座桥就在蓝田县的兰峪水上,称为“蓝桥”。自此,有学问的人就把用尾生抱柱一词比喻坚守信约,而男女一方失约,另一方殉情简称为:魂断蓝桥。
蓝桥那凄凄惨惨的往事在公元825年终于被一个叫裴航的年轻人给改写了。始创于隋唐的科举制度让这个年轻人窝了一肚子火,他刚刚名落孙山,心情极为不爽,撒泼耍赖似乎也不甚体面。思虑再三,裴航决定先去找老朋友去散散心。
老朋友崔相国安慰裴航: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小子莫要空悲切。裴航作凄惨状:崔兄说的容易,像我这般年纪,再等下一次科考,恐怕机会寥寥。裴航一看,只靠语言安慰恐怕不行,还是得来实的,叫家丁拿出二十万钱,交给裴航,让他带上钱去旅旅游、散散心。
孔方兄还是管用,裴航拿上钱就作别了老友。去哪里耍呢?他心里盘算着,都说襄汉出美女,自己仕途失意,正需要爱情充实,况且现在兜里有钱,那就去襄汉了。
去襄汉的船在晨雾中开出,一路沿河而下。两岸景色秀丽,山峦叠嶂、鸟鸣鱼跃,观此美景,裴航心中自是快活,暂且把科举落榜的鸟事抛到脑后了。
晚上,裴航就着夜色自斟自酌,船上的伙计过来搭话:客官!你这良辰美景的,怎么自己一个人在此饮酒。伙计不说倒还好,一说正值青春荷尔蒙飙升期的裴航哪里受的住。动手就要打那伙计,伙计一见不妙,赶紧说:这位爷!莫怪小的多嘴,咱们同船的现成就有一位俊俏娘子。
裴航收住拳头,问伙计那娘子如何俏?伙计也不会作诗,反正就是添油加醋描绘了一番,什么惊为天人啊,天生尤物啊,如此这般的夸赞。经伙计这么一说,裴航算是惦记上了,酒不喝了,回船内睡觉,准备明日一睹这俊俏娘子的芳容。
第二日,裴航站在船头,摆好POSE,悄悄地等。等啊!等啊!等得脚脖子酸疼,也不见那俊俏娘子出来观景。裴航怒火中烧,心中暗想莫不是那伙计故意消遣我。伙计迎面走来,带来了有关那俊俏娘子的最新消息:小娘子叫云翘樊夫人,随身带了一个丫鬟。
伙计陈述完,裴航便打发他走,自己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船头,暮色越发浓郁,放眼望去,水面上有两只色彩斑斓的鸟正在嬉水打闹,裴航不仅又想起了云翘夫人。他用脑海情景再现大法,迅速地把伙计有关夫人的体态和容貌拼凑成完美的情人模样。
与其它朝代相比,唐朝在男女问题上一直很包容开放。裴航等不来俊俏的夫人,自持有点文学才华的他,开始采取文攻——写情诗的方式,来表白对夫人的倾慕。
阅尽暮色,绞尽脑汁,裴航终于写出了自己人生的第一首情诗,翻译成现代文,大概意思是:
虽没一睹你容颜,
但我确信是你啊;
如果你也没意见,
让我们红尘作伴。
写完此诗后,裴航默读了好几遍,暗自佩服自己才华横溢,顺便对朝廷的用人制度提出了质疑。像他这么学富五车、才华横溢的年轻人竟然不能中举。
裴航把写好的诗用绢帕包好,喊来夫人的丫鬟,嘱咐她一定要当面交给夫人。
夫人看了裴航的诗,又听得自己丫鬟对裴航的外貌描述,大致推断出这是一个有点才华,但写诗还属于入门级别的年轻人。思虑半天,夫人决定回赠裴航诗一首,来表明自己的心思。
从夫人的文笔推断,裴航就根本不是一个级别,他的表白诗处处透出轻浮和幼稚,文笔也不算老辣。我们且来看夫人回的这首:
花儿开在园中,
无须有人鉴赏;
两情若不相知,
何必一人硬扛。
不得不说,夫人用词妥帖,委婉拒绝了裴航。
回赠之诗又经丫鬟之手传到裴航手里。裴航看完,心中不免感伤起来,难道如此美貌的女子就要与自己擦肩而过了吗?
更令他感伤的是,船一到岸,那夫人竟兀自下船而去,连个照面都没打,空留给他一个叹息的倩影。
没想到一旦感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伤感的归伤感者,旅游还是要继续。裴航一路走走停停,观山赏景,也派遣了不少心中的忧郁。
一日,来到一个叫蓝桥的地方。裴航饥渴难耐,就下车找水。山路崎岖,溪水潺潺,不远处有几间破旧的茅屋。茅屋旁边的大榆树下,一个老夫人正在一台织布机跟前低头织布。
裴航走上前来,说明原委。老夫人便向茅屋中喊:云英,快端碗水!
望着茅屋破旧的景象,听到云英两个通俗的汉字,裴航想着肯定是山野人家的寻常女子,谁知等云英一出来,裴航着实被惊着了。那女子年方二八模样,一双芊芊玉手端着个大瓷碗,腰肢更是轻巧如云,再看那容貌,恍若天仙一般婀娜多姿。
裴航眼睛都直了,一时竟忘了自己是来找水喝。云英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脸上堆起粉红的云朵,双手把碗又往前递了一下。裴航这才缓过神,伸手接过云英递过来的大瓷碗,一大碗凉水,一饮而尽。
水是喝完了,情也留下了。裴航迟迟不愿离开,便没话找话跟老夫人攀谈,从自己一路的游历讲起,讲到了长安城108坊,转眼之间天已经黑了。
老夫人倒也是爽利人,早看出裴航的小九九,只等着裴航开口。
裴航依然故我,快人快语:刚才那女子,我真是一见倾心,不知道能否娶回家做老婆?
老夫人如此回答裴航:按说郎有情女有意,我本不该横加阻拦,但无奈老身只有这么一个孙女,如果你把她娶回家,老身怎么办?
裴航毫不含糊:那肯定是咱们仨一块儿过日子啊!万万没有丢下奶奶一个人过日子的道理。
这话已经套近乎得不行,连奶奶都叫上了。
那老夫人面有难色:可是老身体弱多病,本来一个神仙给开了副药方,可是却没有捣药的工具。
裴航说不就是捣药的工具嘛,他且去集市买了。谁知老夫人这药金贵,只能用白玉的药杵来捣,别的没用。这就难为裴航了,但为了爱情,裴航当即表示,即使走遍天涯海角,定要寻见那白玉做的药杵。
一夜相安无事,保险起见,裴航便没有再写情诗与那云英。两人在晚饭时间眉目传情,倒也领会了彼此的心意。
此日清晨,裴航早早上路,一路跋山涉水,沿路询问,不觉又转回了长安。沿途虽然也有人声称自己有白玉做的药杵,可是看了之后,裴航觉得和老太天描述的相差甚远,所以一直无果。
到达长安之后,裴航想,在物华天宝之都,要寻一件白玉做的药杵还不容易。他便先去了西市,那里有一个很大的玉石市场,各种玉石珠宝,琳琅满目,但逛遍了整个西市,愣是没找见一件白玉药杵。
裴航托长安城里几个古玩行家打听,结果传来的消息也令人失望。毕竟白玉是一种名贵的和田宝玉,谁要有此玉却用来做药杵,那肯定是疯了。
眼看着繁华落尽,百日之期将近,自己在老夫人面前许诺的事情还一点眉目都没有,再加上夜夜思念云英,裴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一度想贿赂长安城的京兆尹,让他在四个城门和108坊都贴上告示,全城寻找白玉药杵。不过裴航很快就打消掉了这个念头,毕竟天子脚下,可不敢肆意妄为。
山重水复疑无路,正当裴航苦于无计可施,和老夫人约定的日期又即将到来之际,忽然在长安城的朱雀大街南段,碰见一个卖玉器的老汉。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裴航光顾了老汉的小摊。
一件巧夺天工的白玉药杵就在其中,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裴航赶紧向老汉打听价钱,老汉张口开价30万钱,这真是狮子大张口,但爱情面前,金钱算个屁。裴航变卖自己的车马仆人,勉强凑够了。
药杵在手,爱情我有。裴航轻车简从,春风得意马蹄轻。来到老夫人家里,兑现承诺。老夫人倒也不含糊,当即把云英许配给了裴航。可娇妻 云英又提出了一个问题。现在虽然白玉药杵在手,但捣碎神仙开的秘方还得需要一百天。这体力活还得裴航来干。
裴航说,这都不叫事儿,我现在就开始,边说边拿起白玉药杵开工了。那神仙开的药方果然与俗物不可同日而语,几天下来,裴航腰酸腿疼,但一看到自己的娇妻在一旁给自己掠阵,裴航心里并不觉得累。
只是令他不解的是,有时候明明晚上都睡下了,却还能听见捣药声。有一次半夜,他实在忍不住,偷偷起来,一探究竟。皎洁的月光之下,竟然有只兔子在替他捣药。裴航心中暗喜,看来兔子都看出来他的赤诚之心,此事按下不表,转眼之间,一百天的日期就到了。
老夫人就着温水冲服了那神仙配的药方,整个人都精神焕发,裴航和云英的婚期迫在眉睫。老夫人说要去请些亲戚来参加婚宴,临行前交代,一会儿会有车来接裴航云英二人。
一盏茶的功夫,果然来了辆豪华马车,马车载上裴航和云英二人便奋蹄向深山而去。有佳人在侧,裴航一路并不觉颠簸,等马车停下,二人下车,眼前却是一番世间少有的景象。
一座高耸的宫殿直耸云霄,裴航也算是游历丰富,在人时间从未见过如此雄壮的景象,正犹豫着自己是不是遇见鬼了。老夫人已经领着一个俊俏娘子出来了,那俊俏娘子便是裴航之前写过情诗的云翘樊夫人,云英便是她妹妹。
老夫人开门见山,告诉裴航,她们都是神仙,上次云翘樊夫人在船上看到裴航的情诗,觉得他是个集才华和智慧于一人的年轻人,便给云英撮合了这门亲事,至于买白玉药杵、捣药等事件,纯粹是为了测试裴航的心性。
理顺了前因后果,裴航甚是欢喜,能够与此貌美的神仙做眷侣,自己日后肯定也能修成神仙,多亏那日路经蓝桥自己口渴,要不然,岂不白白浪费这一段旷世情缘。
这个故事流传了千百年,后人篡改者有之,删减者有之,但大致情节却相差无几。后人感念于裴航执着的追求爱情,为爱兑现承诺,打破人与神之间的森严等级便奉他为“情仙”。